但兰沉
直将手里那张牌保护得很好。
哪怕厉擎在他面前故意露出再多破绽，兰沉都不愿接招。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尝够苦果，所以他不愿意重蹈覆辙。
他小心地护着自己那张底牌，始终不肯亮出。
好像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和厉擎将这场牌局继续下去，而不必去面对那更真实、更残忍、也更造化弄人
切——
他知道兰沉看得出来。
兰沉那
聪明，又怎会看不出来。
可他们是坐在牌桌两边，面对面出千对手。
初次相逢，他们就已经知晓，对方有着和自己同样骗术与牌技。
你能轻易看穿
出牌，同样，也可以预测你下步行动。
厉擎低下头看他。
人鱼朝厉擎温温柔柔地眨
眨眼，带动浓密长睫像是羽毛般轻拂。
“……想看你脸……”
人鱼小声说。
……他喝醉。
非要把面具从他脸上剥下来不可。
厉擎拂开他手，马上换来人鱼带着抗议声抱怨：“……讨厌！”
“知道你讨厌这个坏蛋，”厉擎很自然地说，“你不需要再向重复。”
没想到人鱼反而更加来劲。
他皱起眉头，睫毛忽闪忽闪，微微张开嘴，露出两排洁白牙齿：“……难看……面具……讨厌！”
那就是他们，是天生注定，灵魂契合
他们各自手拿着几张纸牌，依次轮流将牌打出。
是棋逢对手，是相互试探，也是暗中搏杀。
而这把牌局达到最后，他们都已接近明牌，手中只剩最后张底牌。
可厉擎却偏偏故意要将自己底牌露给兰沉看。
他想借此逼迫兰沉也掀开底牌，让他们彻底结束这场牌局。
平日披挂副带刺铠甲此刻已被脱下，那些信手拈来谎言、随处可见敌意，通通在蒸腾酒精中消失，现在只剩下个柔软灵魂，个全无防备、吐露着真心兰沉。
厉擎抱着他手渐渐收紧。
男人神色似乎没有什变化，唯独双眼睛专注地凝视人鱼，开口道：“……脸？你想看这张脸，是，还是阿奇？”
话出口，厉擎就知道自己不该问出这个问题。
他总是忍不住在人鱼面前提起那个废物，甚至将他与自己比较，这已经露怯。
他说着，便又要朝厉擎伸手，去推开男人面具。
厉擎无奈地叹口气，按住他手指，自己动手按下面具旋钮，摘下那张金属面具。
“为什这讨厌面具？”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那张英俊凌厉、眉眼墨色深浓面庞。
人鱼这才满意似，趴在厉擎胸口，仰头盯着他脸看，然后勾起嘴角，用指尖抚摸着他线条硬挺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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