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鹤本来是想骂人,可堆脏话堵在唇舌之间,自己跟自己打个结,原地系死,竟忽然说不出。
“本侯人都要走,”车厢昏黄灯光下,临川侯漫不经心地挑眉,隐在阴影下唇角却微微发颤,他缓缓揉
“那天在营地仓库……你到底做什?”
程放鹤直以为,那天季允只是迷晕他干他顿,可现在看来,他失去部分记忆。
“没做什,干你顿。”
季允话音淡淡,取回纸张手却在发抖,折起来塞进衣里时,竟不慎带出另个纸包。
那纸包在空中散开,原是两章写有字迹纸,分开掉落在地。
他说着猛然抬头,望向那戴黑纱高大随从。
“你留下,其他人出去。”
车厢里只剩二人,程放鹤把扯下对方面纱,果然见到张熟悉脸孔。
剑眉深目,高鼻薄唇,安静车厢内只有他粗重呼吸。男人眸光貌似沉稳,但程放鹤心知肚明,里面藏多少不可估量疯。
“不是不许跟来吗?!”
心情郁郁,开始胡乱挑刺。
比如在随从端来晚饭时,吃口清炒油菜就说:“你们炒菜不放油吗?这清淡,你试试咽得下去?”
端菜随从脸迷茫,大晚上吃个青菜,不就为清淡养生?这找什茬啊?
“伙房是吴副将安排,属下只是……”
“侯爷稍等。”
程放鹤连忙俯身去夺,却只拿到离自己近张,另张落在季允手中。他心知抢不过,赶紧先看自己手上那张。
这是张字迹工整婚书。
桃花红叶,良缘喜结,约为百年。之后写有他二人名字。
那“程放鹤”三个字,仍是他本人笔触。
“季允,你……”
见到这个人第眼,程放鹤最大反应竟是愤怒,连平时贯自矜都失。
季允垂眸,从怀里拿出张纸递给他,“陛下口谕,许护送侯爷离开。”
看到纸上内容,程放鹤瞳孔紧——他从未见过这张纸,为何上面会有他签名?这分明就是他自己字迹!
答应让季允护送他到焦山。
他怎可能在这样张字据上签名?
另名戴面纱随从突然上前,端起那盘油菜放回食盒,转身出车厢。
程放鹤愣住,这声音怎有点耳熟?
过炷香时间,那随从端着食盒回来,言不发取出菜放在桌上。
还是那盘油菜,但颜色更深,像是淋过遍酱汁,还加肉末。程放鹤重新夹筷子,入口味道浓郁。
他把半盘子菜都倒进米饭里拌着吃,许久没吃过这香顿饭。临川侯满足地歪在车壁上,随口咕哝:“很像本侯位故人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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