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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醒转时,程放鹤正躺在自家书房坐榻上。屋里炭火烧得暖意融融,他身妥帖素色中衣,四下干净整洁。
脑袋微微发晕,浑身也别扭,他试着坐起来,却莫名牵扯到某处,疼得嘴角抽。
他不敢再动,开始回忆睡过去之前事。
当时他被季允按在军营仓库里,强行喂下盒乱七八糟药丸
果然,此话出,季允立刻停下。
季允取来份早已写好契书,头昏脑胀程放鹤草草看过眼,只有短短几行,内容是答应在季允护送下前往焦山,没什特别霸王条款。
待他读完,季允解开他右手锁链,给他支笔,看着他在落款处签名。
之后季允拿起纸张,程放鹤才忽然发现,那其实是摞纸,共有三张,每张都很薄,所以他名字洇到最后张上。
后两张内容似乎不同,他要拿来细看,却先被季允夺走。
既然逃不走,他就退而求其次,时而推拒,时而扭头,被季允强行捏着下巴转回来,就闭眼。
他向来是不屈之人,即便身处绝境,也要以从容姿态面对苦难。
可他反抗只会引起对方愤怒加剧。季允扔他囚服,骂他打他,甚至掀开帐帘搬来铜镜,让程放鹤八年来第次见到刺眼阳光,以及对面不堪自己。
程放鹤大惊,他从不知道原来这八年里,他眼尾竟红得如此醉人。
可他被股不知名力量牵引,季允骂他荐他就俯身给人添脚,说盆苟粮就能买他,骂他脏他就讲曾经在临川侯府后院里给人寒舍,骂他浪他就圈住对方脖颈,说喜欢季允喜欢得要疯,只想让他人差到昏过去。
季允没再欺负他,而是拿下各种物件,从身后揽住他,抱他吻他释放他,吐出句几不可闻:“别怪……”
别怪他?季允有什资格说这话?
程放鹤脑子里冒出无数脏话,却时堵在喉头,骂不出口。
他蓦地想起,最初最初,确是他先折辱少年将军。
……
他恨死季允,也恨死自己,哭肿双眼满脸泪痕,却无法控制自己保持冷静。
失去自,程放鹤就不再是临川侯,而是牛马猪羊,是破木箱和烟灰盒,是个器具或者其它什供人使用东西,他是对象,是目,唯独不是人。
在漫天腐臭木屑味中,在不辨昏昼失控中,程放鹤濒临崩溃,终于败下阵来。于声绝望呜咽之后,他大口喘着气说:“……放走吧。”
现在离开,这段屈辱记忆也不会消失,而是在他心间烙上个疤,直伴随他到死。
可那总好过永生永世困在这里,成为这破烂仓库里毫不起眼件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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