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佐答完愈发不解,朝廷虽然规定轻罪可用银钱来赎,但这规矩在营中形同虚设。军士都是拿命换赏银,哪舍得用三月军饷折二十杖?
又要打人又要扣钱,有人忍不住喊句:“凭什责怪们?是营中不公在先,们打人是被逼无奈!”
在场之人无不为他捏把汗,公然挑衅战神季将军,活腻吗?
而季允却
而他们敬畏季将军,只把目光投向旁伤者,平淡地问:“伤势如何?”
军医回禀道:“是皮外伤,但流不少血,还需多静养些时日。”
说完却见季将军并未移开视线,仍旧盯着他。
军医突然明白过来,忙道:“按照军规分级,这几人都算轻伤。”
季允得到这话,视线遂转向云佐。
此时中军营地乱作团,有云副将在场,众军士总算不再打架,却开始指着鼻子对骂,吵嚷个没完没。
而在场官职最高云佐,只觉得里外不是人。
——想偏袒前锋军来老弱军士,可他们毕竟白得甲胄,自己会被指责胳膊肘往外拐,激起群愤恐怕生变。想偏袒自家军士,可今日到底是他们无理取闹,以后只要人多就能肆意妄为,队伍就更不好带。
云佐边命人救治伤患,边两头和稀泥。可军士们不买他账,非得要个说法不可。
云佐内心绝望,时不时看向营地入口,期盼着季将军出现——在他眼里,就算英明如季将军,大概也没有更好办法,但这个黑锅只能由主将来背。
云佐略带颤抖道:“斗殴致人轻伤,应各笞二十……”
他边说边暗自腹诽,季将军向来军纪严明,不会真要按照军法清算吧?这里动手有二三十人,都拉去打顿,岂不要失军心?
众军士也悬起心,虽说今日是义举,可季将军若真清算下来,他们个个全都跑不。
季允不带任何语气继续问:“若用钱赎,是多少?”
“笞二十,折三月饷银。”
终于,他等到熟悉银鞍战马,由远及近踏尘而来。披挂整齐大将军执辔策马,亮甲革带衬出宽肩长身,五官深邃,锋眉如削,眼底是惯常坚毅沉稳。
吵闹军士们闭嘴,齐齐看过去。季将军勒马下地,缓步走来,分明没开口说半个字,周身威势却让众人下意识胆怯,个个垂头站在原地,再不敢争执。
云佐率先行个礼,双方军士遂转向他们主将,纷纷抱拳。
季允听云佐禀报事情经过,面色未改,只有眼底现出凛光。如刀视线扫过人群,所及之处,众人无不缩脖子。
战场上出生入死军汉,此时也难免紧张。他们知道,今日结局以及自己命运,全在镇国将军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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