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女神对关上这道门,”毕总说,“就没有世界向打开那些窗。”
聚光灯下毕总,目光坚定,衣领坚挺,头发卷曲弧度刚好把夹杂其中白发勾勒出精致、仿佛刻意挑染轮廓。他把这类演讲要诀拿捏得恰到好处:三言两语就能带出画面小故事,毫无理解难度转折,几句俏皮话。基调是既感伤又昂扬,自嘲里透着自信,励志之余不失幽默。作为锦上添花,毕总让这个故事如藤蔓般向四面伸出卷须,挨个卷起再放下——女人和男人,成功与失败,新媒介与旧时光,业已消逝诗和远方。
是,他又说到
下子就捏住衣角上略微发硬那块。他顺势翻过面来,衬衫摊在柜台上,迎着日光灯。
白衬衫上晕开团暗红。女人劈头就问:血?
康啸宇几乎想顺嘴说“是”。想象整件事本来可能滑向更失控方向,倒也是种解脱。他不无遗憾地否认。喝多,那是红酒。他冲着紧紧盯着他男人笑,酒量不行。
二于思曼
白衬衫和灰正装是康啸宇老婆于思曼挑。法国小众牌子,腰线、领口、肩膀都格外收窄分。好看就好看在这分——于思曼从法国出差回来时,两根手指钩住衣架,歪着头对他说。
确实好看。可它只有挂在衣橱里才好看。他跟于思曼争辩,说他有是衣服可以选,说场老同学聚会没必要穿得像是去面试,说他康啸宇气场不需要靠套新衣服来提升。
所以,你激动什,说过你气场不够吗?
就像在大学里样,于思曼总是用句话结束战斗,连战场都打扫干净。三十年前她过生日,经济系毕然在她宿舍门口转悠三个钟头,以为用台淡绿色汉字BP机和盒费列罗巧克力,就能撬走康啸宇女朋友。于思曼说她数字机够用,毕竟,要费点儿心思猜事情才好玩——小毕你说是不是?是是是。小毕把礼物悲愤地撂在月光最亮那片草丛上,走开三十米才回头看。他路竖着耳朵听,没有听到于思曼离去脚步声,但人已经不见踪影。凝固画面被只肥胖老鼠打破,它横穿过宿舍门口。
毕然冲过去把礼物捡起来,带走。
当时康啸宇并不在场。这幕是通过毕然叙述才在他眼前逼真起来。不知从什时候开始,这件逸事成道可以随时拆卸花边,适合镶嵌在毕然出席几乎任何场合。最近次是在网上转发十万加短视频,剪五分钟TED演讲现场。在他故事里,于思曼婉拒,成毕然知耻后勇、通往成功未来第道阶梯。在他故事里,于思曼不叫于思曼,叫“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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