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五年前事,虽然那时他只有五岁,可他清楚地记得虫达性情有多,bao虐,下手有多狠辣,也只有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才会纵容手下士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且不说虫达很可能不在报恩光孝禅寺,即便他真在那里,桑榆个十六七岁弱女子,想寻那样人报仇,无异于飞蛾扑火,到头来很可能报仇不成,反而害自己。可桑榆报仇之志已决,桑老丈尚且拗不过她,宋慈又如何劝阻得?不渡无边苦海,莫劝回头是岸,其实宋慈根本没打算劝桑榆放下,只因他自己便从未放下过。十五年来,他多少次噩梦惊魂,母亲浑身是血场景,遍又遍地出现在眼前。虫达关乎他母亲之死,他无论如何要追查到底。他决定陪桑榆起扑这个火,既是为桑榆,也是为他自己。他目光坚毅,道:“桑姑娘,已奉乔大人之命接手刘鹊案,三日之内,定查明真相,还你和桑老丈清白。也会追查虫达下落,直追查到底,总有天会找出此人,还你个公道。”
桑榆抬头望着宋慈,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动。但她只望这眼,便低下头去,等到再抬起头时,她已收住泪水。她竖起拇指,轻轻弯曲两下,那是谢谢之意。她指下供状,掌心贴在耳边,轻轻地点下头,以示相信之意。但寻虫达报仇,她示意这是她自己事,无论将来是何结果,都不希望牵连宋慈进来。
“桑姑娘,不是怕牵连……”
宋慈话未说出,桑榆已比画手势,示意她该说都已经说,希望宋慈能为她保密,暂且瞒着桑老丈,不要让桑老丈知道她决心报仇事。
宋慈微微呆,点点头。他不再多说什,唤入许义,将桑榆押回大狱。
宋慈独自在干办房里坐半晌,等许义回来后,他便站起身来,让许义随他走趟刘太丞家。他此前已亲自查验过刘鹊尸体,但作为凶案现场医馆书房,他还没有亲自勘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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