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这个意思。
跟在大姨后面下几级楼梯,看大姨抓着楼梯扶手,晃着肥胖身躯级级下楼,退回到屋里,关上门,躺在沙发上,边感觉松口气,边又感觉头皮又麻又疼,怎抓都无济于事。看看墙上钟表,再有几分钟就12点,跑到窗台去看大姨,都回老家过年,楼下个人也没有,堆残雪堆在垃圾箱旁边,几只麻雀在地上跳来跳去。
后悔。
拿起手机给姐姐打电话,姐姐和姐夫还在半路,问她大姨手机号,姐姐问找大姨什事,灵机动,说,问问大姨表弟在家干啥,要没事话,就过来玩儿。
姐姐没多问,挂电话后在微信上把大姨手机号发给。
,慢慢坐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眼角鱼尾纹皱成团,孩子,你在想些啥,你妈是自己走这条路,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想不开。
自己想不开?好好她自己就想不开?
大姨双手捂住脸,双肩微微耸动着,心里气越来越满,他们这些人,有谁为母亲说话,口口声声你母亲在天有灵在天有灵,谁拿母亲当回事儿,母亲在天有灵,早寒透心。
孩子,你是长大,大姨拿开捂住脸手,抽块纸巾拭拭眼,说,但是,死就死,活着,还得活下去,你已经没母亲,还非得把你爸爸逼出个好歹吗?
谁逼他?自己做事,不得自己承担吗?哼,谁有钱谁有用就巴结谁,个个,都是势利眼。那是,个死人,是啥用也没有啦。
拨号,大姨接着就接电话,让大姨上楼来吃饭,大姨说已经坐上公交车。听到手机里公交车上自动播放器里个女声说“请坐稳扶好。下站,交警大队”声音,知道大姨已经走两三站,说大姨不是这意思,你别误会。大姨沉默会儿,说,知道,你自己做点饭吧,你看,来回,连顿饭也没
心里太气,可能有点口不择言。
果然,大姨愣半天,站起来说,大姨明白,你这是在说大姨父吧?你大姨父是从你爸开那个小厂就跟着他干,你大姨父老实,除干点活没别本事,但他不是跟着你爸吃白饭,他活儿没比别人少干——
不是这个意思,但显然大姨误会。
大姨拿起进屋时脱在沙发上棉衣披在身上,然后有点艰难地穿着袖子,说,你到底还是个孩子,大姨不跟你计较,但是你这话也太伤人心,回家就去你爸厂里,把你姨父叫回来。你既然开这个口,要你姨父还在那,你大姨就真感觉对不起你母亲。
大姨擦把脸,头不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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