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晚上,祖母听到有人“英玉啊,英玉啊”叫她声音。听阿春叫声,好像不是陌生人。曾祖父在黑暗中起身,问着“谁啊,谁啊……”这时,只听曾祖母喊声“新雨啊”,把门打开。正是秋末时分,凉风刮进屋里。门外站着是新雨大婶和喜子。
——英玉她爸,大半夜,对不起啊。
新雨大婶说句,让喜子进屋,自己也跟着进来。曾祖母点燃煤油灯,昏暗灯光下,映照出新雨大婶和喜子僵硬表情。新雨大婶拎着个大包袱,喜子也夹着行李。换作以前,曾祖母和曾祖父都会高兴地把她们拉过来,可如今看到新雨大婶和喜子样子,他们脸上露出担忧表情。
——怎
也在其中,带着十二岁女儿英玉。
祖母说,不明白他们到底为什要让孩子们也目睹那样场景。她无助地看着人个个被乱枪射死场面,不能出声也不能流泪,要努力做出没有感情样子,像树样站着。虽然是大热天,但她浑身冒冷汗,只感到阵寒冷。还不如次都死掉,瞬间都结束。她这样想着,指甲把手掌抠出血,希望这样能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共有十人被枪杀,看完整个过程他们才得以离开操场。回去路上,曾祖母望着前方直直地向前走着。年仅十二岁祖母也知道,感情上动摇是危险。祖母担心说不定有人在监视大家,所以尽量装作若无其事样子。曾祖母回到家关上房门后,嘴里反复说着,要打起精神,打起精神才能活命。
祖母说当时死去不止那十人。第个英玉也在那个时候死,重生英玉和以前英玉不同,变成个很差劲人。曾祖母、曾祖父和祖母在有生之年再也没有提起过那天事,之后三个人以各自方式逐渐破碎。从表面上看,变化最大是曾祖母。即使战争结束后,曾祖母晚上也要吃药才能睡着,她对人疑心很重,总是担心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处理掉。谁也无法改变她那些想法。
“这些话是第次说。因为太难受。每次都说自己不太记得,这样带而过。怎会不记得呢?年纪大,好像记得更清楚。那些事怎可能忘记呢?”
祖母又说,如果不是那场战争,心里病不会像现在这样严重。
“心里病?”
“是。……是个很差劲大人。对你妈妈也是。”
祖母这样说着,声音里带着丝哭腔。有些吃惊,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样子和她起走着。
祖母说,当时些情景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包括曾祖母和曾祖父小声讨论着说要南下事情,还有远处传来“轰隆”轰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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