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知微遏制不住那种酸涩与痛苦，眼睛
眨，泪水又滚落
。源源不断，止不住。
“殿下……”
他
语气是截然不同柔软，带着些埋怨与嗔怪，不是温顺讨好，却好似在与情人交颈与交心。
时光里背影似乎回头，他露出温柔微笑，背后是轮燕地边疆明月。
“……燕王殿下。”
帝王顿，叹息，抬手替他拭泪。手指拭不尽，就换手背，片润泽。
他无奈，“怎
又哭？”
燕知微阖起眸，心想，权与欲博弈，他不能动真心。
再说，他哪还有什真心啊。
胸腔里黑透肉块，难道也算真心吗？
“您能不能……把他还给
？”
但是他不敢问。
天家无情，帝王无爱。
陛下对他宽容是有极限，目前还肯给他些许柔情与恩宠。旦问出口，惹怒他，燕知微怕连这点宠信也没。
失去帝宠，等于被打落深渊。
风雪已离去，在北地燕王府相依日子，似乎已经过去太久。
每次燕知微官袍紫衣，配金鱼袋，行在长安春日，是品大员煊赫权势与令人欣羡帝宠。
年轻丞相仰望着金銮殿上心思莫测天子时，反复提醒着自己，这是交换。但他心里总有难言失落。
他甚至有种错觉，坐在皇位上是景明帝，而不是燕王楚明瑱。
哪怕帝王牵着他手，走在景致优美古行宫；或是在长安城楼上，看着满天星如雨吹落；
他想起在权势悬崖边脚踏空经历，想起自己原来什也没有，只是被帝王揉捏在掌心脆弱鸟雀。
稍稍用力，他引以为傲翅膀就折。
他飞上枝头，但是无论再怎努力，改不出身，走不出笼子，他变不成凤凰。
他根基就是楚明瑱啊。从宠臣到宠妃，他哪有自己可言？通通是仰人鼻息。
如此，只能畏惧雷霆，祈求雨露，指望帝王宠爱不会快速过期，震怒不会迅速把自己打回原形。
他不能感情用事，他赌不起。
御书房内灯火明亮，窗外却薄暮浓云。
楚明瑱抵着他额头，还未从回忆里抽离，却惊异地发现他家小燕细密眼睫颤动，那双狡黠灵动眼竟然湿润。
他难过时，也隐然无声息。
像是折射光芒琉璃，连光都不是真。
还是更私密时，帝王在禁宫宫灯照耀中揽他入怀，几近温情地亲他眼下泪痣，好似在吻去他泪。
燕知微阖着眸，面上泛起微笑，说些轻巧闲话，迎合他，讨他欢喜。
又在他视线移开时，久久凝视他侧影，欲言又止。
他无数次想问：
“陛下，您知道燕王殿下去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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