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梁峙抬起头,有些恍惚地看眼车外。
睡着前还亮着天,不知不觉已经完全暗下来,他个人静坐在车里,仿佛同外面除夕夜喧闹繁华街景有条明显结界。
每年过年都这样,有两个家要回,到头来仔细想想,好像哪个也不算是他真正家。
前两年他找各种各样借口没回明市,今年终于逃不掉,怎也要走这趟。
心里面无序地盘算着,梁峙将车发动,挂档准备出发,视线却在往后视镜瞟时候无意中扫到副驾面板上只石膏兔子。
从家里出来,梁峙在明市没什别地方可去,时间又还早,他索性就把车开出小区停到路边,在车里睡会儿。
今天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昨晚他基本没怎睡。
车座硬,他睡得不太舒服,迷迷糊糊间做个梦,梦见小时候爸妈闹离婚要分家,妈妈只能带个走,最后选他姐没选他。
“姐姐身体弱,妈放心不下。”
梦里他妈揉着他脑袋,满脸是泪,“小峙乖,好好照顾自己,等妈打完官司就把你要回去……”
这两个称谓他已经很久没听梁峙说起过。
“也行。”沉默许久,梁国槐掐灭手中烟头,缓慢地起身,“你看着吧。”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梁峙个人,他并不着急,仍旧坐在原地,夹着烟慢慢地抽,任由烟雾吞噬自己。
抽完烟,梁峙也没多留,和人简单知会声就径直离开家里。
往地下车库方向走两步,却又发现忘拿围巾,转头折回去,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人交谈动静。
那是上回周崇煜在路边摊画,共画两只,送给他只。
他没什地方可放,就留在车里,当个摆件。
兔子是黑色,
脑袋里又昏又沉,梁峙胸口闷得厉害,本想说句,“没关系,妈,跟谁都样。”
结果刚张嘴喉咙里就发苦,话没说出口,视线里人已经越走越远。
后来梁峙是被手机震动吵醒,打来人是任浅,梁峙没开音量,她打两遍才接通。
“喂,姐。”
精神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梁峙把手机拿到耳朵边,安静听会儿对面人说话,声音有些沙哑地回道,“好,路上堵会儿,马上就到。”
“你说你当年非把他要过来有什用……”
曹晓梅唉声叹气,“从小就给他上最好音乐学校,花你多少钱,就这也养不熟,这多年,心里不还是向着他那个亲妈?”
梁国槐声音有些远,不太清晰,但听语气像是在好言安慰。
梁峙默默站在那里,眼底黯,本想敲门手悬停在半空中,终究还是没能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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