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纸钱被风张张掀起,仿佛风在读书,是那个女人在翻阅庄清河生。
接着风声就变成呜呜声,好像她在哭泣。
庄清河突然心有所感,跪下来,连忙说:“已经好,现在都好。”
野风似有所慰,恋恋不舍地绕着他转两圈,然后飞走。
回去路上,庄清河问江苜:“你以后也在南洲定居吧?有没有想过,把母亲墓迁过去?”
他喊那样生涩又迟疑,这是他三十年来,第次叫出这个称呼。
庄清河喊完这声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
因为无从说起啊,说什呢?
明明是有最深血缘关系两个人,但是这辈子居然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们明明是母子,却对对方无所知。
庄清河第次见她时候,正是混沌初开。他刚来人间、不知人事。嚎啕大哭之时,便失去母亲。
起回来,还带着江苜同胞兄弟。
想想命运真很神奇,那个时候,谁都不可能想得到,庄清河居然是江苜双胞胎兄弟。
他们从机场出来,就直接打车去慈乌镇,江苜母亲墓就在镇郊山脚下。
祭奠用东西是在镇上买,纸钱香烛,庄清河手里捧束白菊花。
他们母亲墓孤零零处,但是打理很好。江苜虽然回来次数不多,但是每次回来都会扫墓,在墓前坐上半天。
江苜说:“拿不准主意,想过她可能不喜欢这里,也想过她可能舍不得这里。所以直不知道该怎办。”
她不喜欢这里,是因为她在这里受过太多伤害。她舍不得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她家乡。
她当年离开庄衫,选择回到苏南,应该
而她面对那个软软小小又有残缺小生命,除亲又亲,什也做不。从此天各方,生死不知。
她想他想得日日念,夜夜梦,最终发疯。疯癫之际只记得,还有个……还有个……
还有个孩子啊。
直到死后,春去秋来,坟边野草都已经孕育第十几代子孙。她才终于等来那个孩子站在她墓前,喊她声“妈”。
庄清河话音刚落没多久,山野间就起风。野风绕着树上冰凌,发出清脆嗡嗡声。
平时忙回不来,他也会拜托梅姨帮他修缮整理。
凌霄和商珉弦也很尊敬地祭拜他们母亲,然后就到边去,让他们两兄弟和母亲说话。
江苜眼眶微红,说:“妈,对不起,没保护好小茑。但是把你另个儿子带回来。”
你生前心心念念,想到疯狂那个儿子,帮你把他带回来。
而庄清河面对这个朴素墓碑,和这座小小孤坟,只是开口喊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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