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厌思索片刻，合上笔记本，翻开
最后
页。
这页上有字。
因为走得匆忙，夏晴来不及翻到平日里记录文字
页码，甚至来不及摆正笔记本。
她生命里最后留言是倒着写在本子末页上，字迹颤抖，几乎要飞出纸张所能承载。
「天还没亮，他们来，
没有话能够说。」
即把她扯进祠堂，小女孩白净小腿撞在门槛上，拉出道血口，但男人脚步都没顿下。
夏晴在笔记本上写道：「黄精流血，她父亲不理她，那时候很没用地开始哭，大概因为黄精是学生，她却没有获得很多爱。」
「但很快就哭不出来，祠堂里传出话，让无法思考。」
「他们在抽签，抽哪个孩子当人参。不懂，人就是人，怎
可能去当人参。」
「村长说村子罪孽必须用真诚去弥补，当年抽出四个给药王供品名称后，他根据村里人新定下姓，给对应人家发小孩，让他们为药王培养药材，光宗耀祖。但由于人参特殊性，对应人选直迟迟没定下，现在马上要举行人祭，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夏晴写道：「教育本质是人点亮人。」
「这生，谁都没有点亮。」
「反应好久，不明白什是“新定下姓”，姓氏难道不是随父母吗？什是“发孩子”，孩子不是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吗？什是“人参特殊性”，什是“人祭”，这个世界为什会有人祭啊？！」
「好怕。」
「真好怕。怎会这样，刚才跑回来时候王叔狗冲着叫，大概会被发现吧。怎办，到底该怎办，谁来告诉应该怎办？太没用，为什会有无法保护自己学生老师，手机被打掉，终于明白黄叔当时为什不着急抢黄精反而用力打掉手机，但现在明白已经太晚。」
最后这段话语无伦次，自说自话，颠三倒四，被夏晴用笔圈无数个圈，字迹边缘晕开，模糊掉字被划掉，被重写，被划掉，又被重写，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即使只是看这些字，也能感受到夏晴当时情绪，她在羞愧，她在崩溃大哭。
姜厌摸摸纸张上褶皱，往后翻，片空白，往后翻数页都是片空白，但夏晴应该还有话要说，这本日记不该停在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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