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笑够才搭理余有年:“刚才不是说嘛,‘在牢里’啊。”
两人初见那会儿余有年还没有长根白发,是个职业黑子,披皮,混三四年资历不低,收钱搞过好些明星都没被识破,于是又接单去搞个年轻男演员。搞大概半年他就马有失蹄地被揭穿。丢饭碗事情接二连三,任务失败后金主不但不付分钱,还在行内到处放话说他业务能力不行,导致平日里接单接到跟跳上岸鱼样不停动弹手机,变成条晾在绳上咸鱼。没有新单,旧单不是做完就是被撤销,余有年嘴上唸著“报应来”,两眼翻倒在床上。
在装死两天后,他决定重操旧业,当起招摇撞骗占卜师,在冷到连气都不愿意往外哈街头摆摊。没有客人,倒是有条流浪狗为取暖蹲在他脚边。他两只手各握住个暖包,又掏出个放在狗肚子底下。
余有年艰难地伸出几根手指数着:“房子钱清,装修钱清,夹娃娃机钱清,店里租金也给。户口剩下万,店里每个月能赚──”
“你好。”
1.
每到冬天,余有年就特别爱装模作样地捧著杯热可可,带着鱼缸里鱼站在自家阳台上,看室外海面上大雪纷飞。直到被人大骂:“这是热带鱼……你看!开始翻肚皮!”
余有年踹脚来人屁股说:“呢!”
来人手抱起脸盆样大鱼缸,另只手牵过余有年带到室内,然后把鱼安顿在暖气能吹到地方。余有年看那人这宝贝连话都不会说只会吐泡泡生物,忍不住每年问:“如果当初没有遇到你,现在会怎样?”
往年那人都会带有安抚性质地说句“没有‘如果’”,今年估计是被白发来不及染余有年给问烦,眼睛看也不看问话人眼,嘴上不留余地地说:
两个大学生模样女生停在余有年摊位前。价钱就写在地上,只收现金。
“在牢里。”
余有年瞪大眼睛把热可可砸到桌上,拽过人就往沙发上压,有力量有速度拳头下下捶到那人手臂上。那人扯过搁在沙发上毯子盖到两人身上,像哄婴儿睡觉样拍著余有年后背,发出没有意义又奇怪声音。余有年打累就睡过去,醒来时家里只剩他个人。他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却发现门从外面锁,满屋子找也没找到钥匙。
“你给回来。”余有年拨通那人电话。
听筒里传来市场叫卖声,家菜贩比家喊得激烈,仿佛光靠扯破喉咙叫就能吸引人光顾。余有年听得耳朵疼,那人却低声轻笑不说话。
余有年急:“约人!得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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