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宝连推带搡把江韶年往自家院子里推,哪知隔壁门已经开,他在许家门板后静静听着,那位宋先生声音清澈而淡然温和:“小宝,要吃糖。”
许小宝吓得缩回脑袋,边回应边关上自家大门:“不吃不吃!妈说,不让拿你们家东西!”
江韶年生命中最熟悉声音,就是来自于他弟弟,方才那位宋先生简简单单句话,使他呆立当场,待到他回过神来,猛然拉开大门,门外已经没有人。他疯疯癫癫攀上66号墙头,只见那扇雕花木门缓缓合严,宋先生暗淡影子闪而过。
江韶年心跳如鼓,他滑落下来,靠在墙壁上
压得很低,瞧不清楚脸面,想必对方也不愿与旁人多有交涉。
他们擦肩而过,江韶年下意识为对方让让,那男子微微点个头,以示道谢。
这时,许家门开,许家儿子惊喜叫道:“温四!你来啦!”
江韶年再回头时,那男子已经走出巷口,消失不见。他想,个头倒是和韶矽差不多。
而江韶矽在街边叫辆黄包车,若有所思,方才见着个衣着破烂身体散发异味男人,印象中个子挺高,哥哥身高跟他也差不多吧。
江韶年来次数多,巷子里邻居倒都认识他,他进巷口,便有小孩子笑着连名带姓唤他温四。许家儿子许小宝很是顽皮,趁父亲出门买酒,母亲在房里做饭之际,拉着江韶年去翻隔壁66号墙头。
江韶年这样个高个子,长手长脚,垫三块砖就能站着往里看,他把许小宝托上墙头,俩人当真偷窥别人家。江韶年对姑母家挺怀念,他也颇想再看看这个院子,当他看见原本记忆中简陋破败小院居然变得别致起来,他心中说不出别扭,似乎年少时记忆被层尘土覆盖。
他望望院内老树,记得夏天时候,姑母家总要在树下面铺张席子乘凉,他宝贝弟弟偎在他身旁,和他起在树枝缝隙中眼望天空,惬意极。
院内另面墙,他再熟悉不过,年少无知,对情.欲好奇和索求无度,半夜三更翻墙去约会寡妇。为此,他宝贝弟弟板着张小脸跟他冷战。他忽然摇头笑笑,心道,那小,你这傻瓜就学会吃醋。
那院子里点滴把他回忆像火车过境般迅速在大脑里碾压遍,他怀念,感慨,而痛苦,他头脑晕,险些后仰过去,扶墙站定,他从砖块上跳下来,这时,许小宝噌下跳进他怀中,而后稳稳落地,拽着他就跑:“阔少爷刚才在房里看见!快跑!要是他见又翻他家墙头,告诉妈,是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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