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给他体面生活,人心都是肉长,没有感动过,那是假。阮富山爱他,慈父样爱,纵使他惹不该惹人,纵使他做不该做事,纵使猜出长子死究竟为何,也不曾恨过他,他想,如果不是真心喜欢,哪里会有这样容忍与接纳。
可是他要活下去,世上除温情,还有现实。他是穷人家小孩,穷怕,分给他切本就不多,每日还要为此担惊受怕,他实在熬不起。他在这动荡年代,无依无靠,人心又这样难以掌控和叵测,爱他人说不定哪天就不爱,他爱人今天可以和他住在同个屋檐下,兴许明天就要投去别人怀抱,感情是最虚无缥缈东西,握在手里最真实,还得是张张钞票。他不是愤世嫉俗人,他也没有高尚思想正直道德,在他没有别人可指望时候,他就指望自己,卑劣也好,受人唾弃也罢,他过得好,就行。
他喃喃自语:“父亲,钱,真是个害人东西。”
阮家大丧,消息经传出,整个卢京城震惊,阮家风雨飘摇,颇有些凄凄惨惨。阮家二少三少这样人,本就没有什睿智可言,当医生把死亡诊断放在桌上之时,二人只知哭得死去活来,陪同江韶矽默默把诊断书放进口袋里。
丧礼办得很是隆重,阮陌杨花不少钱,发出去帖子不少,却没有几个人来。于是只见体面,不见风光。阮富山生前友人前来吊唁寥寥无几,所谓树倒猢狲散,大抵就是如此。单凭个小小阮陌杨,没人给他这个面子。
沈琴维倒是来,神情肃穆,阮富山生前喜欢与他攀比,见面时总爱摆着架子揶揄几句,可他生性不是这样爱计较人。如今阮富山走,他倒也惋惜番,生意上没对手,有时候也颇感寂寞。
他拍着阮陌杨肩膀,真心实意说道:“你爸爸生前与交好,日后你生意上有什需要,尽管来找,定帮忙。”
这番话说得阮家少爷们十分羞愧,他们父亲以前最爱议论沈家是非,生意上也常常找机会打压,恨不得把沈琴维踩到地上永世不得翻身,如今人家不计前嫌,显现出如此人情味,比起那些口口声声和阮家交好却在关键时刻退避三舍人强上千倍万倍,若是阮富山地下有知,该作何感想。
不多久,江韶年便来,他是代表胡万七,十分官方而客气与阮陌杨寒暄着,阮陌杨不喜欢江韶年这个人,此刻更受不他假惺惺作态,故而冷冷淡淡敷衍着,江韶年心里是顶高兴,想着这老头子终于是死,活该。
他左右看看,瞧见江韶矽正在不远处与宾客应酬,便不动声色坐在角落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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