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想起,贺平安见人,也总是这笑。贺平安长得不像母亲,更像父亲。但是双眉毛却与母亲如出辙。如山水画中淡墨远山,被白雾笼罩着,只露出山尖弯浅浅月牙儿。
陆沉想想,便朝这对夫妇走来。“这位先生,可否让进来避会雨?”
男子手往屋里指,“有请。”
跨入门牙,便进到贺家。
首先映入眼是个小小庭院。院子细窄,十步宽,三步长。东西两个方向分别种棵桂花树与棵栀子树,地上铺条小小鹅卵石小道连接在两棵树下。
纸笔,打算摹下来。墨管里那点墨已经冻硬,呵几口热气勉强能蘸上。
认真摹画许久,却渐渐力不从心。原本便不善丹青,好不容易描出个人样来,细细比对,却连贺平安七八岁时画得都不如。定下心来继续画,笔长线却因为耳后忽声炮竹给画抖。
就这画大半个下午,画堆乱七八糟东西,陆沉自己看都直摇头。
忽然滴冰凉液体顺着鼻尖落下,天空中下起淅淅沥沥小雨。无奈,收起纸笔在房檐下躲雨。鞭炮声安静下来,家家户户灯却依依点亮。这天除夕,却很安静。所有事都被这没由来雨打乱。陆沉希望这雨快点下完,他没伞,住地方也还没着落。原本想要随便在哪凑合宿,可是这雨打湿每条街道,处处冷得刺骨。
就这在屋檐下站到傍晚,雨水丝毫没有停下迹象。巷子两旁人家似乎也发现这雨停不,只得冒着雨来换对子。
三步便走上台阶,到正堂。正堂同样很小,家具也很旧,掉漆裂缝,雕工却很雅致,反倒衬出种陈旧美感。
“在下贺筝,敢问阁下大名?”
陆沉回头,那男子正搬着凳子步入正堂来。
户户门打开,妇人们打着伞提着油纸包互相串门,给邻居送点心送芝麻叶。街上又渐渐热闹起来。
陆沉忽然看到旁边贺平安家门也打开。出来是对夫妇,男搬着个圆凳,头戴副方方正正乌角巾,身着深色儒服,飞眉凤目长须,神形端正。女身着藏青色长袄,打把鹅黄色油纸伞,举在那男子头顶上。
陆沉想,这二人应该就是贺平安双亲。
男子撕下去年对联,从袖中掏出副新,房檐很窄,只能挡半雨。女子站在后面,把伞举得高高。贴完门两旁,男子踩在圆凳上贴横批,打伞女子就够不着。男子回头道,“你进去吧。”
女子收起伞站在屋檐下等自己丈夫。回身时望见直在往这边看陆沉,并不以为怪,而是冲陆沉点头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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