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摇头道,“唱着曲子人,名叫陆长归。据说是性子极为古怪个女子,她生中唱这扶风歌次数也没超过十回。听过人都叹这是天下第曲,却没个想起来应把这曲子记下来。后来陆长归病死,这曲子也就失传。”
书生这说,在座许多人都感叹道可惜可惜。
只有陆沉冷笑,心道,人有心话,曲子哪里会失传?
人死,才会被捧得那高。
况且,被摁着头灌下毒药,怎能算作是病死?
人家冲他个假笑,他便还个真心实意傻笑。
可是这天,陆沉就站在门牙前,看着这衣冠满座,个个悠然自得,或饮茶欢笑、或与那姑娘打着诳语。
皱起眉头。
还记得那时,有多少潸然泪下?
没想到,时隔十五年,自己再听到扶风歌时候,竟是有被人这样轻轻巧巧念出来。
才子称赞是好画,又拍拍脑袋夸他有灵气。
平安嘿嘿嘿傻笑。
才子数都没数,给好几串铜钱。
平安收起画材,蹲在小角落里,认认真真地串串数完,然后开开心心回书馆去。
路上蹦蹦跳跳,铜钱在腰间叮叮咣咣。
画画,甚是有趣。
才子说道,“你画美人儿有什用?画得再像也就只能算个匠人罢。”
贺平安无辜道,“本来就是个木匠啊。”
才子道,“来来来,给你五十文,你给画首江平曲。”
“江平曲是首歌,歌该怎画啊?”平安问道。
“这扶风
于是他找个偏僻位置坐下。自斟壶,冷眼旁观。
“这可是天下最好支曲,你画不出吗?”那书生问道。
平安嗫嚅道,“哪有曲子呀,你只是把词念出来。”
“单单是词,意境已经够。况且,这扶风歌早就没人会弹,十多年前便成绝唱。”
“绝唱?没人把谱子记下来吗?”
后来,许多人都会来找平安画画。
那些个文人墨客,本正经提出各种刁钻要求,又是诗词又是字谜。
他们都是无心乱提,小平安可是认认真真当回事。无论多奇怪要求,他也要绞尽脑汁画出来。
然后,众人看着他耷拉着眉毛,愁眉苦脸、苦思冥想样子,就觉得好笑,仿佛得到乐趣。
贺平安不知道自己只是人家个乐子罢。
才子笑,“这就是要考你地方。”
五十文可不是小数目,贺平安心想。
于是,他认认真真听着那歌女唱着江平曲,边听边画。
先是片岸柳,随微风浮动。再换浅墨,排芦苇勾勒出来,下面白纸便似条江河。
最后,再点小小叶扁舟,便见天地之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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