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西走,便越接近华北黄土高原区。从浑源到应县,许多时候,不但没有大路,连小路也没有。车子走,简直就是农田间田埂路,刚好可容辆车穿过。奇怪是,这样小径竟然也有长途汽车服务。
这班车最终目地,其实是怀仁县,它位于大同以南约四十公里。车上没坐满,只有十来个人,大部分还是到怀仁去。只有和另两名从北京到山西出差干部,才到应县。路上,车子走路,几乎跟恒山平行。高高笔直山,就在车窗右方,颜色很怪异,混杂着橘色、紫色和铁灰色,像吐鲁番火焰山那种不毛色彩。
毕竟是七月中盛夏,天气炎热。把上衣脱,和许多其他乘客样,只穿着件背心。在这样天气,走在这样荒凉贫瘠山西高原上,倒是很符合少年时幻想中,单身走遍天涯那种“悲凉”意境。然而,如今,心情其实已经“微近中年”。少年时代浪漫想法已越来越少。年轻时那种“苦闷感”也越来越离远去。微近中年,慢慢感觉到“四十不惑”意味。没有疑惑,心情渐渐像夏天树荫下条小溪,无声地、清澈地流着。
那年夏天,已经决定辞去教职,离开香港,回到南方老家,过种读书写作和旅行简朴生活。甚至,早在半年前已通知学院,不必再续聘约。这次出发到中国内地前,连8月底离开香港华航机位都已经先订好。现在,是以离职前度假中年心情,个人走在华北黄土高坡上。
所以,这正好是跳离“尘网”后,第次在内地旅程,心情特别轻快恬静。面对着山西这大片辽远寂静群山,发现,它们真像弗罗斯特首诗所说:“不能再以它们荒地来吓。”仿佛得到某种智慧:大自然中荒凉美丽或壮伟,不再轻易令激动,只是默默地,远远地欣赏。心里常常是很明静,无动于衷,把这河山之美看作是理所当然。
下午3点多,到个不知名小农庄,司机把车停在田埂上棵白杨树下。“大家下车歇歇吧。”他说。停车处,正好有条灌溉水沟。司机带领众人,蹲在水沟边上,用面巾从沟里取水擦脸抹手。这水沟里水倒很清澄,还有小鱼在水中游。大家洗完又蹲在树荫下乘凉、抽烟,仿佛不赶时间似,优游极,恍若有种同甘共苦意味。不知怎,觉得这样场景很感人。这仿佛是原始社会中,某位族长率领着大批族人长途迁徙,走过年轻大地,走得累,大家中途在某个水源处停下来,喝水纳凉。
5点多抵达应县,原想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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