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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和崔莲第三次约会。

有点后悔把车开出来，起初怕周五，又是晚高峰，电影散场叫车会太困难。但是还没走完停车场出口坡道就已经被塞住，注视着前车车牌尾号——它尾号跟有什关系？不知道，只不过已经开始将“京N**762”三个数字在脑子里任意重组——如果没有开车，晚饭是不是就可以顺势喝几杯，也许两个人就能在完全放松情况下多说几句，不小心流露非常真实感受——最有意思部分通常就在这里，然后就心领神会：们之间是到此为止，还是可以期待下集……往副驾上看眼，崔莲今天异常地沉默。

自认为没说错什——除刚刚从座位上起身时候沮丧地表示这部电影是个烂片——而知道导演碰巧是她朋友。但是这应该算不上是冒犯，崔莲跟这位导演友谊并没有深厚到那个程度。后面车开始狂躁地按喇叭催，狂躁在持续——好像他下属们完不成本月KPI，他小孩由于父母社保问题无法获得朝阳区学籍号，他老婆越来越瞧不起他……这切都怪没有及时地踩油门。

缓缓驶出坡道，汇入马路上车流，继续塞着。

崔莲关掉电台，以为她有话要讲。安静是与两百米之外绿灯起来临。这让有种错觉，好像“安静”这个词本身就会散发绿色光芒。不知道们有没有那个命，在绿灯消失之前走完这两百米。偷偷地看她眼，她把全部头发都拂到右边，在右边胸口垂下来，以至于能清楚看到她左半边脸上凝固着有点尴尬微笑，以及她脸庞后面夜色。

她看眼窗外巨幅广告：“熊漠北，有件事和你说。”

听见自己在呼吸。那个导演——应该不至于给她献过血吧。她声音有种若隐若现脆弱，说话之前，他先笑笑：“就开门见山，其实——挺喜欢你。”

怎办？可是现在离订位子餐厅还有至少三个红绿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她却没有回看：“但是不知道老杨之前是怎跟你说。你知道吧——有个女儿，快三岁。自己带。所以，可能有很多时间必须得给她，如果你介意这件事，们就……现在说清楚比较好……”

转过头，直视着正前方，说：“当然知道，虽然自己对小孩没有经验，但是从来没有觉得这是个问题。”

前面那辆“京N**762”开走，留给段难得干净路面。看着绿灯转红，踩油门。“欸，不行！”崔莲声音警醒，轮胎在路面划出刺耳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