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俗污浊与丑陋。记得那时天光已经很暗,屋里没有开灯。苏群偏着身子看着郭缨子,语气是安静,沉着。他眼神有种锋芒,却隐含在世事洞明澄澈里,让郭缨子感到很可靠,很安全。苏群嘱咐郭缨子这些话不要对任何人讲,要学会保护自己。郭缨子问:“季主任真喜欢诗歌吗?”苏群牵起嘴角笑下,说那不过是附庸风雅。这个提法郭缨子容易接受,她觉得季主任就是个附庸风雅人。
与孙丽萍相比,她当然相信苏群。
孙丽萍声音还在楼道里响着:“陈丹果,苏主任让你倒水呢。”越发显得亲昵,却加重语气。每个字都沉甸甸,像铁球样能砸人。这种语风语调都在郭缨子记忆里,那种记忆寒彻肺腑。刹那间,刚才对她怜悯都无影无踪。这个女人,嘴和心似乎都在斗法。她在楼道里走个来回,鞋跟响得饶有意味,似乎是在为她声音打着节拍,又或者,是种宣告或明示。总之声声击在郭缨子心尖上。好几次,郭缨子都想自己去拿那个暖水瓶,不就是杯水。可因为有点别想法,她没有动。
苏群过分。郭缨子想。也许他这做不是因为自己,是有别什目?她又想。就是这又想,阻碍她说些什或做些什。面前就像有出戏,她决定继续看下去。
可她和苏群之间却出现沉默。那种沉默像黑沉沉暮色,有股呛鼻子味道,不知为什让郭缨子有些难堪。苏群脸垮下去,下颚底下堆起很深皱纹。他把头垂到两腿间,却并没有看什。郭缨子开始心情复杂,复杂得有些坐不下去。不管苏群出于什目,这样伤害孙丽萍都是郭缨子不愿意看到。郭缨子从这里走十年,十年里次也没见过孙丽萍。如果以后再不来登门拜访话,从此见不到她也是可能。
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伤害孙丽萍。或者,伤害孙丽萍是件让郭缨子无法接受事。她不想与孙丽萍发生任何关联,哪怕那种关联叫“伤害”。
苏群忽然喜眉笑眼说:“陈丹果来。”
隔着半截门帘,郭缨子首先看见陈丹果腿,是两条美腿,包着蓝色牛仔裤,很直,很劲。兜口处绣着两朵淡粉色花。上身是小款网眼衫,里面是黑色带着黑色镂空绦子边吊带。双旅游鞋,新像摆在鞋架上。郭缨子预备能看到张阳光面孔。她心情有点郁闷,她希望有缕阳光能让她心情改善。修炼多年,郭缨子脸上微笑已经成标签,随便贴给谁,都会让谁心里暖盈盈。可陈丹果进来居然是低着头,脸抻扯着,谁也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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