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文字和照片就足够。此时此刻,他想象中有幅挥之不去画面:战壕里排满尸体。有个连,其中百分之九十五人片刻就丧命,连枪都来不及开。怎会发生那种事呢?即便这里与之相隔半个地球,但想到这件事,他仍然难以置信。
还有条不太吉利新闻,与他们镇子关系更大。在条出售家畜新闻和则W.N.外套厂刊登广告(们需要你手艺,而且会让你充分发挥才华!)之间,夹着条不太起眼通告:“来自斯图尔特乡下阿道夫·戈特利布于上周赴瓦伦泰因,接手儿子奥托牧场,奥托已于早些时候被征召入伍。”
弗里茨上次见到阿道夫时,阿道夫告诉他,奥托在桑德希尔兹[2]有大块地。“干得还算不赖。”阿道夫说道。他口音依然很重,说话时还有喉音,就像二十年前他初到内布拉斯加州时样,还会时不时会冒出两句德语来。他边说话,边靠在马场围栏上,以减轻他那条瘸腿需要承受重量:“奥托那小子第个小家伙就快生,最近这几天,那孩子随时都有可能出生。老婆终于要当奶奶。是啊,们大家子都开心得不得。”
弗里茨读完这则通告后便用手遮住它,仿佛这做可以让它消失,或者让里面内容发生变化。他能从这样新闻中获取什样信息呢?此前,报纸上说,务农及有家室男子都可以免服兵役——如果奥托·戈特利布既不是农民,也没有家室,那他到底有着什样身份呢?弗里茨知道问题答案,可他不允许自己考虑这个问题,不能在眼下,或者说,尤其是不能在眼下,在他独自人待在黑暗之中、家人在他身后时候。戈特利布家与沃格尔家在同年来到这里,也许两家人坐还是同艘船,不过弗里茨当时太过年轻,而现在,他已经不记得当时情形。
早晨刮起,bao风雪。在漫天飞雪笼罩下,乡间化为白茫茫片,有那小段时间,这世界上又次只剩下格尔达和孩子们,以及手头工作。甚至连不断吹打房屋寒风也化作某种安慰,将他们与无法改变那些事物隔绝开来。
窗户上结厚厚层霜,蛛网般“几何图案”迷住孩子们。凯蒂和弗兰克在白霜上浅浅地写下几道数学题,每天早上,他们都会在窗子上发现块新“石板”,这会让他们开怀大笑。干完杂务后,弗里茨回到家,觉得自己活像个雪人,他把身上雪抖落到门口地毯上。他羊毛外套冒着热气慢慢变干,湿漉漉羊毛散发出酸味,其中还混有木头燃烧烟味以及烤玉米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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