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尧和老板聊天直很浮于表面,从来没聊过自己隐私和家庭。但或许是因为火车上信号只够聊天,又或者是因为和对方隔着网络,秦尧忽然有想要倾吐欲望。
“姐她,这几年变很多,见面就是问要钱,可哪有这多钱可以给。”
“妈经常需要住院,但医生说痊愈可能性不大,现在也无非是在拖延时间。”
“当然知道生病不是妈错,但当你知道当件事必然会有不好结果,现在所有钱和努力,都是照着那个不好结果奔时候,真会让人很窒息。”
“怕看见她病毫无变化,又怕她变得更糟……反正切从没变好过。”
就这不知过多久,提示音响起,他突然收到来自老板微信。
“今年端午回去吗?”
信号不好,不聊天话,也没什其他事可做。于是秦尧托着脸颊,单手打字回复道:
“回去。好久没回家。”
“也回去,但其实不太想回去。”
“今年端午节你要回家?”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秦尧,关兆兴有些惊讶地问。
这小子节假日时候直在加班打工,可能也是为省下路费,除寒暑假外几乎没有回去过。
“嗯,想妈,回去看看。”秦尧叼着个棒棒糖说。
老板给工资足够还债,他好久没有去妈住院医院看过。他也想包点粽子带过去,尽尽孝。
关兆兴不知道秦尧家具体情况,听这话也没有多想,只是笑着说:“嗯,家里多舒服啊,在家好好放松放松。”
等回过神来时候,秦尧发现自己滔滔不绝倾诉已经占满屏幕。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跟金主散发负能量行为有多蠢,于是立刻撤回微信。
才撤回两三条,老板就发句话来:
“不负责任人才能活得更轻松。”
秦尧忽然觉得,之前好像听谁说过类似话。
“是叫不要管姐和妈?
“为什?”
“不知道别人怎想,但家是个让很疲惫地方,尤其是家里人。呵呵,这种想法很奇怪吧?”
秦尧愣住。
他此刻切实感受到心口那处被捏又攥,长久压抑情绪崩裂开条缝隙。
“懂。”他说,“很懂。”
放松?
他忍不住苦笑,能放松就好。
秦尧舍不得坐高铁,就买辆绿皮火车,慢慢悠悠大概要五六个小时。
因为火车大多途径人烟罕至地方,车上信号弱,所以秦尧刷不视频,也打不游戏,只能望着窗外发呆。
车窗外是重复风景,望无际绿平铺视野。但不知道为什,秦尧却觉得它们在流动,景物在流动,思绪也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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