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放下饭菜,转身朝着牢狱外走去。
钟鸿才突然道:“你是谁?”
祁丹椹缓缓回
说着,他突然浅浅笑:“这二十年,没有刻不想死,没有个时辰是快乐,盼望这把刀快点落下,又害怕这把刀落下,怕死,却不是死在刑台上,死后没有遭受百姓唾弃,又怕死在刑台上,遭受百姓唾弃……不敢面对妻儿,也不敢面对梅仁,不敢面对所有人……你说,个人怎可以对不起所有人?”
盼望这把刀落下,事情尘埃落定,他好获得解脱。
害怕这把刀落下,他不想梅仁因此死太快,说到底,是他亏欠梅家。
他怕他不是死在刑台上,是害怕他至死都没有完成至交好友同道中人遗愿。
他又怕他死在刑台上,是因为他生想做个好官,最后在百姓唾弃声中,结束生命。
息。
钟鸿才怔楞片刻,才回过神来,缓缓道:“可能也活不久,黄泉路上,所有债,笔勾销吧。欠你,如果能再遇到你,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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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都前夜,祁丹椹去牢狱里看望钟鸿才,他给他带去好酒好菜,都是钟鸿才喜欢口味。
短短几天,钟鸿才下子苍老十几岁。
但此时此刻,这把刀终究落下,而他也注定要被送上刑台。
祁丹椹沉思片刻,认真回答他道:“你觉得你对不起所有人,是因为你还有良心。只有自私自利冷漠无情人,才会觉得他没有对不起谁。”
钟鸿才听到这个回答,像是听到好笑,噗嗤笑出声:“原来,在你眼中,还有良心。”
祁丹椹:“你有什遗言吗?”
钟鸿才想想:“没有。”
花白头发如今全白,满脸都是死人般木讷,身子佝偻得不像四五十岁,倒像是七八十岁,看到祁丹椹来,他浑浊目光逐渐有焦距。
祁丹椹看着坐在幽深黑暗中人,道:“回到京都后,本官会如实禀告圣上与御史台、刑部,切罪行由三堂会审后裁夺。”
钟鸿才嘶哑道:“谢谢。”
停顿会儿,他道:“少卿大人不必为求情,贪污受贿是做,克扣粮草也是干,草菅人命也是帮凶,这二十多年直接害死三百多人,冤案三十件,间接害死更是成千上万,每笔血债,都记着,每个被害死面孔,都不会忘记,无论初衷如何,这些是该偿还血债,非抄家灭族凌迟处死不得偿还。”
“至于族人家人,他们借着东风,作威作福二十载,享受二十载人上人日子,也该到偿还时刻,至于儿子,今生算他父亲亏欠他,若有来生再偿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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