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疑惑间,根镶玉香檀木手杖撩开马车车帘,宣瑜目光柔和坐在马车里看着他。
他穿着蓝色圆领锦衣,披着件深色大氅,身上针线都极尽奢华,与简陋毫无格调马车格格不入。
狭窄马车内摆着上好茶桌,桌上温着壶清香四溢贡茶,那都不是祁丹椹马车里东西。
宣瑜温和笑着,本就阴柔俊美脸上多几丝柔和光:“祁少卿,你随从口渴,让人请他去附近小馆喝杯热茶。”
他拿起金玉茶盏,倒杯茶,放在左手边空位上:“上来喝杯吧?”
其实,他早就猜到嘉和帝会把这件事交给李从心。
李想有二十八个干儿子,李从心是最小,也最得李想喜欢。
若说是李想主动放权,倒不如说他老,手腕魄力均不如这个干儿子。
所以他做个顺水人情,推李从心把。
李从心是个聪明人,以最快速度成为皇宫里红人,嘉和帝最信任把刀。
浮游般朝生暮死,就在阳光底下存在那片刻。
祁丹椹散衙从大理寺府衙回家,路过皇城天工门时,那场学子运动正在收尾。
内侍拿水泼,地上血渍被冲散开来,溅起红色血沫。
三三两两衙役搬运着最后两三具尸体,尸体上血淌在青石板地面上……
被打得鼻青脸肿学子被闻讯赶来家人接回去……
祁丹椹撩起衣摆,钻进自己毫无格调马车里,在侧凳坐下,意简言赅道:“下官该说都同殿下说明白,殿下这是何意?”
为何还要来他马车里等他?
宣瑜拿起茶喝口,微笑,“不过是找你喝杯茶叙叙旧。”
祁丹椹:“下官好像没有什旧要同殿下叙。”
宣瑜抬眸看向他:“无妨,叙着叙着
他上位后,不仅没有架空李想,反而将李想当成亲父般孝敬照顾。
嘉和帝念他知恩图报,更加更器重他。李想如同父亲那般,竭尽全力为他铺路。
李想旧部知他有情有义,更是将他当做少主,对他他忠心异常,就算是李想亲儿子在此,那些旧部也不会这般忠心。
祁丹椹不想同此人有过多牵扯,颔首以示礼节后,便往祁府马车停留处走去。
走到自家马车前,南星已经不知所踪,马车安安静静立在那里。
李从心坐在天工门门口正中央,手里端着刚沏好茶,茶烟缭绕,在秋冬暮色中凝聚成团白雾。
他长得有几分女气,身材瘦削矮小,眸光阴恻深邃,仿佛眼能洞穿人内心。
他注意到祁丹椹,向他投去目光,比寒冬坚冰还冷上三分。
祁丹椹颔首以示礼节。
他想李从心大概已经看出他与宣瑛玩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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