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安骨架子虽纤细,身量在双儿里算高挑,新夫郎从花轿出来脚不能沾地,许仲越轻轻松松抱着他从巷口走进院子,稳稳当当抱进正屋。
主持婚事长者看眼漏刻,高声说:“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全福人周家、杨家夫郎搀着宋时安面向高堂之上,许仲越无父无母,那边只放个空白牌位,柳姨妈早早帮宋时安把母亲柳氏牌位准备好,父亲那儿索性空着,等“拜天地”,两人对着天地拜拜,“二拜高堂”,又对着牌位深深拜下去。
“夫妻对拜——”
宋时安深深弓下身,那红盖头在他脸上微微飘动,将尖尖下巴和两片涂胭脂唇露出来,小小点,精致美艳。
许仲越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样子,宋时安盖着盖头并没看见。
高大俊朗男人今日身红衣,长发束得整齐,端是眉如墨画,鬓似刀裁,张笑意满满潘安面,路上惹来无数目光。
他在水磨坊巷子孤身人住着,远近人都知道他无父无母,夫郎嫁过去不必伺候公婆,他还能挣钱,只是成亲场面上难免冷清些。
没想到许仲越提前把救过他性命渔夫老刘头家接过来,请他们暂代尊长位操持。
那老刘头每逢过年都能收着许仲越送去整头猎来黄羊、野山鸡、兔子肉和大封红包,早就把许仲越当成半个儿子看待,儿子成亲,他乐得早早赶过来,还准备许多铜钱,许仲越接上花轿,迎亲唢呐响,敲锣打鼓队伍中,便站着两个乐呵呵刘家汉子,往人群里撒铜钱。
“礼成,送入洞房!”长者声音越发高兴,新人牵着根红绸进新房,吃过酒席好闹洞房,场婚礼重头戏就要到。
婚服裙摆极长,比宋时安平时穿袍子繁复许多,拜堂现场又嘈杂得厉害,他耳边嗡嗡,不留神踩着裙摆踉跄步,唇印在许仲越后背上。
路都有人追着迎亲队伍走,边接喜钱边嚷嚷吉利话,场面热闹得不得。
屠户家早早就把院门打开,门外树上都挂红彩纸,檐下是大红双喜灯笼,拼成长条桌上陆续上冷菜,厨房里除提前准备好猪肉,还有老刘头家带来好几大篓子鲜鱼。
十条街外邻居们都过来,给贺仪便三三两两凑起嗑瓜子吃花生,等着吃流水大席。
宋时安坐在花轿里,紧张得出身薄汗,盖脸帕子晃晃,终于停下来时,轿帘被掀开,从外面伸进来只修长白净大手。
他还手足无措着,那手便穿过他腋下,紧紧扣着他背,另只手挽着他两膝,轻轻松松把宋时安从花轿里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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