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油饼,吃个。上午随他去跑些事,中午他请在街上吃。晚上嘛,不好意思再在他那儿吃,可另个同学来。知道没什着落,硬拉去他家,当然吃得还可以。怎样?还有什不清楚?”他笑,说:“你才不是你刚才说什‘天没吃东西’,你十二点以前吃个馒头,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更何况第二天你伙食水平不低,平均下来,你两天热量还是可以。”说:“你恐怕还是有些呆!要知道,人吃饭,不但是肚子需要,而且是种精神需要。不知道下顿在什地方,人就特别想到吃,而且,饿得快。”他说:“你家道尚好时候,有这种精神压力吗?有,也只不过是想好上再好,那是馋。馋是你们这些人特点。”承认他说有些道理,禁不住问他:“你总在说你们、你们,可你算什人?”他迅速看着其他地方,只是不看,说:“当然不同。主要是对吃要求得比较实在。唉。不说这些,你真不喜欢下棋?何以解忧?唯有象棋。”瞧着他说:“你有什忧?”他仍然不看,“没有什忧,没有。‘忧’这玩意儿,是他妈文人佐料儿。们这种人,没有什忧,顶多有些不痛快。何以解不痛快?唯有象棋。”
看他对吃很感兴趣,就注意他吃时候。列车上给们这几节知青车厢送饭时,他若心思不在下棋上,就稍稍有些不安。听见前面大家拿饭时铝盒碰撞声,他常常闭上眼,嘴巴紧紧收着,倒好像有些恶心。拿到饭后,马上就开始吃,吃得很快,喉结缩缩,脸上绷满筋。常常突然停下来,很小心地将嘴边或下巴上饭粒儿和汤水油花儿用整个儿食指抹进嘴里。若饭粒儿落在衣服上,就马上按,拈进嘴里。若个没按住,饭粒儿由衣服上掉下地,他也立刻双脚不再移动,转上身找。这时候他若碰上目光,就放慢速度。吃完以后,他把两只筷子舔,拿水把饭盒冲满,先将上面层油花吸净,然后就带着安全抵岸神色小口小口地呷。有次,他在下棋,左手轻轻地叩茶几。粒干缩饭粒儿也轻轻跳着。他下注意到,就迅速将那个干饭粒儿放进嘴里,腮上立刻显出筋络。知道这种干饭粒儿很容易嵌到槽牙里,巴在那儿,舌头是赶它不出。果然,待会儿,他就伸手到嘴里去抠。终于嚼完,和着大股口水,“咕”声儿咽下去,喉结慢慢移下来,眼睛里有泪花。他对吃是虔诚,而且很精细。有时你会可怜那些饭被他吃得个渣儿都不剩,真有点儿惨无人道。在火车上直看他下棋,发现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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