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只发了一个音,也很有辨识度。
习忧闻声停步,转头,看见顾仇正向他走来。
没一会儿,停在他面前,抬手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下拽了一点,露出被冻得通红的鼻尖,嘴唇还掩在领口下,随着说话的动作,布料微微起伏。
“去哪儿?”
习忧挑了下眉:“?”
习忧八成是要去那儿坐公交。
顾仇在这儿站大半天了,手指头冻,几乎没怎么玩手机,百无聊赖之下,眼前这条马路刚亮了几次红灯、驶过几台宝马迈巴赫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自然就知道方才一分钟前过去了两班公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打车过来那会儿经过对面站台时,目光扫见那边的站牌上显示那一站只通行两路公交。
也就是说,习忧现在过去的话,得在寒风中扛一阵的冻,车刚走,下一班大概率来得不会那么快。
斑马线这头陆陆续续聚了一些行人,习忧个高腿长站在其中,很是醒目,又因为他身上那股清冷难以接近的气场,与周遭的人仿佛横着一层壁。
北都三月初的空气里还裹着凉凉的寒意,顾仇一出酒店,风往他身上一吹,透心凉,顿时把他冻得去哪儿潇洒放纵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快些回家。
酒店门口一辆路过的空出租都没有,他打开手机,进入滴滴,输入目的地后,系统显示前面还有几十位。
行吧,又是周末,又是大冷天的,打车的人多,少说得等半小时。
顾仇把羽绒服的帽子扣脑袋上,拉链拽到头,下巴藏进领口里,咬着刚才无意间行凶过的拉链头,窝进了酒店一侧避风的街角处等车。
人都要被冻成冰雕了,刚才那些上头的憋闷情绪渐渐被烦躁所取代,行程订单还没有司机接,也没见一辆出租驶过。
顾仇目光落在他下颌的那道醒目的红痕上:“还负伤了?
而斑马线两边的红灯正进入倒计时。
三、二……
红灯亮起的瞬间,习忧抬起了脚步。
鬼使神差地,同一时间,顾仇从街角走了出来,扬声喊了句:“喂!”
顾仇的声线很好听,低沉清透,不,bao躁正常说话的时候,尾音还会微微扬起,从吐字到声调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纯粹澄澈。
顾仇忍住了,bao走回家的冲动,第n次拿出手机看进度,这回脾气稍微降下来了一点。
有司机接单了,公里,预计6分钟后抵达。
顾仇把手机丢回兜里,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指尖,给自己掌心哈着气抬头的瞬间,他看见酒店大门走出来一个人。
习忧目不斜视地大跨步往前走着,然后停在了斑马线前,等对面的红灯。
顾仇顺着他的行径方向看了过去,马路对面往左一百来米处,有个公交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