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喽罗因道:“今日晌午,小的因大解,只吊在了行伍最末,当时忽见有一人且行且躲闪,只跟在队仗之后,小的还当是甚歹
影来,那人头顶斗笠,手持朴刀,直做个剪径强人打扮,郭盛两个均教他吓得脚下一顿,不想那人却非冲他二人前来,却只似阵旱天狂风,径朝那马车追去了。那人端的脚力极快,郭燕两个敌他不过,只得做死去追,郭盛急道:“莫不是甚歹人?”
燕青道:“瞧那身形,却甚相熟。”
两人不及细想,又追得数丈,忽然止步,目光所及之处,只见那崖子只在那二三十丈开外已然现形,当时那史进所在马车正狂呼直啸往下坠去了,两人均是惊叫一声,万念俱灰。当时二人正待闭眼不忍相看,眼前却又猛地一跳,又见一人跃入那崖下去也,却正是先前那汉子。两个正是又惊又奇,直往前赶,才行四五步,又忽见那崖边一晃,直从底下跳将出个人来,正是方才那汉子,只是斗笠却没了,只见他横抱了一人,正是史进,那汉子只站在崖边,也不转身,却是背对二人往那崖下望着。郭盛两个见那人救了史进上来,心下均松了些气,又怕他另有所图,只加急赶去,行得几脚,郭盛忽道:“那莫不是那花和尚么?”
当时二人定睛瞧去,只见那人身穿直裰,身形魁伟,其时夜色昏黑,他只如个斗战胜佛也似立在崖处,却正是那花和尚鲁智深。
两人当下大喜,只因前番已然追的浑身无力,均放下步子,弓了腰来喘息,郭盛只连声叹道:“那和尚倒来得及时。”
且说两个甫直起身,再往前看时,却见那鲁智深将史进在地上放了,抬眼朝这方睃了一眼,不待二人开口,忽地转身就跑。两人大感惊奇,只连声叫唤,那鲁智深却哪里肯停,不一刻便借着夜色从那莽丛里不见了。郭盛两个见史进躺在那处,当即抢奔过去,扶起他来查探,见他兀自不醒,只额上有一处擦伤,其余均无大碍,分毫未少,身上倒还多裹了一领宽大僧衣,想是那鲁智深脱与他的。郭、燕两个行到一边,往那崖下一探,只见崖深数丈,只模模糊糊瞧见个车马残骸,两人均感心惊肉跳,登时生出劫后重生之感。
两个背史进回了营地,先前那两个御马喽罗见史进无恙,只管磕头谢罪,郭盛两个身心俱惫,哪里去理会,郭盛道:“今番万幸有那和尚救了大郎,也算你等侥幸,讨回一条性命,当下便自散了吧,明日再来领个二十讯棍作罢。”当时两个喽罗千恩万谢。
郭盛又道:“那秃驴既是连夜赶来了,却又跑甚?当真没来由。”
一随车喽罗忽道:“那鲁智深大师今日午间便到了。”
郭盛诧道:“你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