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又走回来,问道:“你怎啦?”
于是振作下精神,踉踉跄跄地走到楼梯口。把步枪倚在角落里,把背包靠在墙上,把钢盔搁在上面。还把皮带什也解下来跟那些东西放在起。然后激动地说:“给拿条手绢来!”
她
片暮色。
这里,们是常常来坐——那是多少年以前事——们走过这道桥,便闻到这潭污水那冰凉腐朽气味。们就在水闸这边,朝那死水弯下身去,从这些桥墩上,悬垂着藤蔓和藻类。到大热天,们还在水闸那边,欣赏喷涌出来泡沫,唠唠叨叨地谈论们那些老师事情。
走过桥,向左右观望着,河水跟从前样浮满藻类,而且始终射出亮闪闪弧形往下奔流。在那所瞭望楼里,洗熨衣服女工也与往常般,光着臂膀站在雪白干净内衣前面,而熨衣热气正从开着窗子里飘散出来。狗在狭窄街上踽踽地走着,人们站在门口,当走过时候便眼瞪瞪直盯着,看身上这样脏,背东西又这样重。
这家糖果店,们常常来吃冰,也就是在这里,们学会抽烟。顺着这条街走去,每家铺子都熟识,什食品杂货店啊,药材店啊,面包店啊。后来,终于在扇把手已经损坏褐色门前站住,手觉得沉重起来。把门推开,迎接竟是种古怪冷漠,眼睛模糊不清。
楼梯被长筒靴踩得嘎嘎作响。楼上,有扇门砰声开,有个人凭着栏杆向下张望。被打开是扇厨房门,她们正在煎马铃薯薄饼呢,屋子里弥漫着这股香味,今天肯定是星期六,而那位靠在栏杆上往下看准是姐姐。有会儿,觉得怪不好意思,便低下头,随后摘下钢盔,抬起头来看。点不错,果然是大姐。
“保罗,”她叫道,“保罗!”
点点头,背包跟栏杆扶手撞下,步枪才重得厉害呢。
她把扇门拉开,唤道:“妈妈,妈妈,保罗回来啦。”
不能再往前走。妈妈,妈妈,保罗回来啦。
往墙上靠,手里抓着钢盔和步枪。用尽平生之力把它们紧紧抓着,可就是步也没法前进,楼梯在眼前消失,用枪托撑在脚边支住身体,把牙齿狠狠地咬紧,可是个字也说不出来,姐姐声呼唤竟使浑身没有力气,什事也做不成,苦苦地挣扎着,想要笑笑,说句话,可就是个字也说不出来,所以只好站在梯级上,又悲愁,又困惑,不由得阵剧烈地痉挛,而且不由自主地,泪珠扑簌簌从腮帮上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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