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把那人造黄油桶盖子放在膝盖上。这样们就有张非常合适玩纸牌桌子。克罗普身边带着副纸牌。每打完回人公开亮牌牌局,就插进局拿破仑牌戏。人们可以永远这样坐下去。
手风琴乐声从宿营地那边飘过来。们不时搁下纸牌,向四周张望。个人会说“孩子们啊……”或者说“那回可真是九死生咧……”,于是们便沉默半晌。心里都有种强烈压抑之感,大家
可以把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原来当小兵必须时刻有人监视。
这期间,们学会对这类小节不再觉得害臊。到后来,比这还要糟得多事情们也不当回事。
这里虽然是露天,上厕所却全然是种享受。再也无法理解,们从前对这类事情为什定要觉得害臊,其实还不是跟吃饭喝水样自然。这类事情若不是在们生活中起着那重要作用,若不是在们心目中偏偏又显得那新奇,们也许不会对它们特别注意。对老手来说,它们早已成为理所当然事。
胃肠这些器官对士兵说来比对别人可要亲密得多。他四分之三词汇都是从这里得来,不仅在表达最大喜悦,而且在表达最深愤怒时,都能在此处信手拈来。要表达得这样贴切,这样清楚,用任何别方式都是不可能。们回到家里去,家里人和老师们听定会大吃惊,可是在此地,这却是种通用语言。
这种强制性公开,已经使这些事情在们心目中恢复它们那纯洁性质。更何况,它们本来都是那理所当然事,舒舒服服地解决下,正像玩纸牌时拿到手稳赢同花顺样畅快。胡诌出“粪坑传闻”这个词,倒不是毫无道理,这些场所原是部队里流言市集和公共休息室咧。
们觉得此时此刻好过任何铺着白瓷砖豪华厕所。在那里,只能说是卫生,可在这里,却是美妙。
眼下真是个出奇无忧无虑时刻。头顶上是片蓝天。天边悬挂着浅黄色照亮侦察气球,被阳光照得灿烂异常,以及高射炮弹散发出来团团白茫茫烟雾。发射时,这些烟雾就像稻束样升上去。
们隐约听到前线那沉闷隆隆声,好像十分遥远雷鸣。野蜂嗡嗡地飞过,就把这种声音压下去。
在们周围,伸展着片繁花盛放草地。青草摇摆着高高嫩枝,白蝴蝶翩翩翻飞,飘浮在残夏那柔和暖风上面。们读着信,看着报,边还抽着烟。们摘下军帽,放在身边。和风拨弄着们头发,也在拨弄着们语言和思想。
三口箱子就放在那光闪闪、红艳艳野罂粟花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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