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笑起来。只有直没参与她们对话余姐怔怔地看着小钟,神情既迷惑又恐惧,就像在眺望传说中危险而诱人远方。
如此年轻,如此清醒,如此果断,如此悲观。苏昂盯着车厢玻璃窗,那里映照出小钟轮廓分明又不动声色脸。她点也不怀疑小钟爱她男朋友,她说起他时语气中带着种温柔、亲昵贬损。就算是爱他对她仰慕,她总归用她特意为爱情保留那面爱着他;但她显然有很
已经过40岁。她最庆幸是自己三十出头就去美国冷冻卵子,终于在去年成功怀孕并诞下对健康漂亮混血龙凤胎。关于孩子生父有很多传言,有人说是她外国好友,也有人说是捐精者。而主编从不解释。以她年龄、履历和社会地位,她早已强大到无须在意他人看法,也无须向任何人解释自己私事。
“啧啧,”陈倩得出结论,“你们时尚圈好前卫哦。”
小钟正在用手机屏幕检查妆容,听见这话,屈尊纡贵般笑笑。“现在男女都要拼事业,冻卵人会越来越多,”她朝手机侧过脸,扬起尖尖下巴,“人家苹果和脸书都要给女员工报销冻卵费用。”
苏昂能看出她在她们面前优越感。作为更年轻、更“独立自主”女性,小钟显然觉得自己比她们这些被生育牢牢捆绑“老女人”更为先进,更能掌控自己命运。苏昂本人也向觉得冻卵是件很酷事,充满女性主义色彩——直到她在艾伦那里接受女性主义另重教育:如果在大公司推动下,冻卵“福利”被大范围应用,最终可能导致结果是雇主都期望女性员工通过冻卵来推迟生育,以便最大限度地“榨取”她们时间精力,而那些原本希望在最佳育龄期生育年轻女性迫于同辈压力,不得不推迟生育、选择冻卵。而作为有定经济实力精英女性才能享有“特权”,冻卵也会造成新不平等,进步拉大女性群体内部阶级差异……
也许冻卵技术被发明出来是为造福女性,但在个父权社会里,它本质是延迟生育,是女性别无选择“选择”,更像个权宜之计。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认同小钟决定——在所有坏选项里,她选相对好那个。
“你男朋友没意见啊?”陈倩问,“不冻胚胎,只冻卵子?”
小钟扑哧笑:“他那个傻子——他哪懂这些!他还以为只能冻卵呢。”
“那他想不想要小孩?”
“他倒是想要。所以听说有后悔药可高兴,还觉得特英明神武呢,屁颠屁颠买张机票送来——”她放下手机,吐吐舌头,“其实跟他点关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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