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微小幅度点点头。“东南亚到处都是老CIA,尤其是泰国。”他移开目光,“很多人都回不去,脑子被越战彻底搞坏。鲍勃说,偶尔回去次时候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样——看起来和其他人样,但大脑已经没法适应。”
“但他们在泰国也是外星人啊。”艾伦曾经告诉她,无论泰语说得多流利,跨越文化障碍有多顺畅,他们仍然是“farang”,可以被包容,但永远无法彻底融入。艾伦还说,中国人情况不样,中国人是“konjeen”,你们与泰国渊源要深
“是酒精原因,”Alex说,“人喝多就变得脆弱……有时他甚至会把误认为他在1969年认识人。”
他们已经把鲍勃送上出租车。他还有雷打不动下半场,Alex告诉她,鲍勃每天都要去家威士忌酒吧喝上两杯。此刻只剩下他们两人,漫步在深夜唐人街。霓虹灯依然闪烁,天上满月高悬。游客开始散去,有喝醉人在路边呕吐。空气中有种不新鲜罗勒和快烧完大麻混合在起气味,深夜曼谷似乎在用看不见鼻孔呼出这些气味。
鲍勃是因为越战来到曼谷吧?苏昂终于问出整晚都想问问题。
历史上有些事情并不是秘密,只是很少被人提起。比如,曼谷是靠越战发财,那场战争使它变成放纵享乐之都、美国军队后花园。它曾经被战争、独裁统治、大屠杀所包围,但它仍像*荡灰姑娘那样心无旁骛地奋力向前。它是东南亚唯从未被欧洲势力殖民国家,也是东南亚城市中唯保有秩序和享乐地方。毋庸置疑,这就是场不折不扣交易。
从Alex表情可以看出,他没想到她有超出般游客观察力。鲍勃当年任务“好像主要是保护越南和老挝边境吧,”他迟疑着说,“破坏越共胡志明小道……”
“他是不是有很多朋友死在那里?”她近距离观察过他痛苦,它不可能单纯发自衰老所带来屈辱,而更像是某种幸存者负疚。
“现在已经好多。”Alex答非所问地说。不过,他又补充道,有过那种经历人很难真完全恢复,尤其是精神上。
苏昂好奇他为什不回美国,为什还要留在伤心地。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会更愿意回到你觉得你知道那个时候。”他停下,盯着前方,那瞬间仿佛在时空中迷失方向;但下秒他马上回归现实,转过头来对她笑笑,“这里有他群体啊。他酒友大部分都是跟他样老人,都当过兵,在CIA工作过……”
“鲍勃是CIA?”苏昂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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