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门,有人在外面敲门,提醒她洗得太久。热水前仆后继地流过皮肤,感觉没有想象中那好,但也足够好。她用十个指腹在肋骨、腋下、脖颈、大腿根又搓又拧,狠得像惩罚怀春少女修道院女院长,直到浑身像用鞭子抽过、排布组组红痕。
以肚脐为中心隆起丘陵上,多很多断续裂纹。那个才被撕开又缝合通道口,仍然陌生地肿胀,因充血而温度稍高,触感如朵肉花。她双手慢慢伸到背后,抓住两块肩胛骨,搂紧自己身体,像拥抱位并肩作战战友。
又来个拽着行李箱人,她认出是母亲。母亲为这套房间丰富调门,感叹如果自己早点来,之前她就不会因为胀奶疼痛而哭。她加入烹饪和洗涮行列。个厨房难容两个主妇,何况是三个。雇来帮忙妇人时而发牢骚,因为两种指令往往相悖。
她们在如何吃、吃什、尿布与纸尿裤使用比例等切事情上拌嘴,像故意别苗头女中学生样,兴致勃勃地争辩,努力说服对方,证明自己正确。她躺在薄被底下,听人们焕发声音,落着泪。
他总是回来得很晚,她只能得到他歉意吻和迅速入睡背影。哺乳后,有时她走眠,困得睡不着。母亲们扯着不同口音鼻鼾。她悄悄起床,去他房间,推门进去,拖着臃肿身体上床,掀开被子,在他背后躺下,卧在他睡热褥单上,让表皮吸收他散发出温度。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种男人气息和温度,气息像是无形丝线,吸在她身上,将她暂时拔离脚下泥沼。
他几乎不醒,醒点,也只是潦草地回身拍拍她,再转身睡去。台灯光也弄不醒他,他为什这累?比她还累样子。她不知道为什,眼泪又要落下来。那面淡赭色阔长脊背分明还是原样,只是从前身体语言都哑然。
她蘸着眼泪,画在他后背上,最微弱种谴责举动。以前他们坐冬天公交车,车窗上尽是雾气,她在雾气上画他简笔画脸谱,双眼皮、直鼻梁、薄嘴唇,再画个心形装起来,自觉很罗曼蒂克地向他笑。他小声说,你知道那些雾是什?是车里这些人鼻子嘴巴里呼出气,亦即你手上现在都是他们唾液。她做欲呕状,举手要把手指往他衣服上揩……
这时她把泪星子抹到他起伏脊椎骨上,心中说,你知道这些是什?是埋怨你话。埋怨话,说就是怨妇,嘴脸难看,所以不能说出来,只能哭出来。哭亦不能有声,有声又成哭诉。
她就这样无人知晓地吞声,直到下次威严婴啼把她唤回去。
安静点吧,安静点!在床前蹲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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