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患,又或者是赌注,埋藏在安栗与父亲家族关系中,令他们日益疏远。爷爷家亲戚,难免当她们母女是外人,还是敌人,尤其是在拆迁这样大事里。隐隐张力居然淡化母亲悲伤,但她从没有忘记任何个节日,祈求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她们能拿下这场战役。总之,这天迟早要来,与之相关每个人都时刻准备着,反而显得很从容。与其外围相关每个人,也都觉得这场硬仗自己可以出上点力,兴奋得很。匪夷所思是,在爷爷家,安栗看到所有舅舅们。就是那些从不与她谈论脱欧、梅根和哈利王子、梅姨老头子们,他们居然齐刷刷躺在警戒线里水门汀上,年纪加起来超过三百岁。安栗母亲也在地上躺着,像另摊水,泼向这家水。安栗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场景,这真令人吃惊。躺在地上母亲对安栗使个眼色,手机却直对着片警拍视频。
片警态度很好,其实他们什也没干,就只是站着。有位警察主动靠近过来,问安栗:“你是这家女儿吧?”并用手指向地面。“你爸爸不在吧。和妈妈过得还好吗?他们这样都是为你吧,你看你开心哇,那多人为你躺在地上……”安栗听心里有些酸楚。“你和他们气质倒是不太样哦。”他又继续叨叨。这位警察虽然年轻,倒是颇懂人情世故,先发制人。安栗要怎开口解释呢,她有什好开心。就算有,那也不是种字面意义上“开心”。心里酸楚也很微弱,不足以撼动被荒诞揭开生活场景。她连说说“你们也可以不要这样”勇气都没有,说也不会有人听。她就问问地上母亲:“你冷吗?”母亲说:“不冷。”她就没话说。虽然没话说,安栗却发自内心地感到某种兴奋,感到爱,奇奇怪怪爱意,产生奇奇怪怪画面。大地上他们太团结,团结到根本不需要她,携手把她推出画框。但画里意境是她,主旨也是她,她来自他们,来自他们团结、无赖和诙谐。真要在桌上坐在起其乐融融吃饭,他们又是谈不到起家人,没有她说话空间家人,很奇妙。
安栗想到小时候,家里房子还很小时候,自己与母亲、父亲也是这样躺在地上。他们家,跷着脚看电视里抗洪救灾晚会,团结力量让人相信什事情都可以战胜,但表面上,他们就只是跷着脚躺在地上,心里波涛汹涌,热泪盈眶。电视画面里脸盆里,总会漂过被解放军救起中国婴儿,场景很像是《西游记》里水难,那个孩子聪慧异常,从小就要去做和尚,名叫江流儿……家里地上脸盆呢,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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