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是在转过年夏天脑梗死。第三年夏天个中午,村北头修路,上级要求防尘,路牙边是水泥,晒得烫手,大伯躺在松软土路上歇息,开压路机小伙打瞌睡,没看见人,从他脑袋上压过去。头压扁,半块头进土里,脑浆子喷溅到方圆几米。除头,身体其余部位完好。收尸时候,些碎骨和头发印在土里,只好夹杂着泥土块铲走。)
王父还在烧水,烟雾呛人,时而擦着泪,分不清是呛还是自己在哭。丧事完,按照惯例用猪肉炖白菜招待亲友。老二媳妇搬来平时炒菜家伙什,支起案板在剁肉,旁边放着几棵刚从天井菜地里拔出来白菜,菜叶上还挂着新鲜泥土。王能好没搭话,回自己屋换衣服。王家天井比别村民家里大出倍。以前老宅在庭院中间,是排三间土坯房,十几年前为给儿子们盖新房推掉,现在依稀还能在原址上看出异样,和别处石板砖铺砌不同,东西长溜插着围栏,用来种菜。现在种着三垄白菜,长势不算好。村里给批后面块地,盖砖瓦房,中间是客厅,东西两间是卧室。王能好住在东边卧室。客厅和西边卧室,都是老三。当年老三结婚,客厅和卧室家具和家电应俱全。王能好屋里(老三离婚后,东屋让王能好住),都是淘汰下来不用老式家具。之前,他和父母住屋,多有不便。其实这屋大头都是王能好出钱盖。不仅是这,老二在村北头砖瓦房,起初也是村里给老大批地,老大盖房子,留着结婚,他直没找到对象,老二先找到,家里合计把房子先给老二用。喝多酒,王能好总是说家里房子都是他盖,结果他娘个×,住房间最小。
二十多天没回来,屋里还保持着走前样子,多日不通风,空气中飘荡着股霉味。床上被子敞开,等待着主人再钻进去。王能好从床底下拿出双穿得有点破布鞋,掏出塞在里面存折单。共五张,都没少,又把存折单塞到枕头底下。他坐在床上,床头老式柜上电视机蒙层灰,他忘上次打开它是什时候。电视机后面墙上贴着张邮政储蓄挂历,上面财神爷拿着块红布,写着,财神到。旁边是喜庆四个大字,恭喜发财。挂历是两年前。二〇二年年底,王能好去存四万块钱,除这张挂历,还给床电热毯。他这屋里,没生炉子,也是第次用这个,那个冬天他睡得很踏实,睡前插上电热毯,晚上热醒两三次。电热毯只用个冬天,就坏,后来他再去存钱,只送面和花生油什,拿回来,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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