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病成这样,岁月和病痛带给她更多仍然是优雅。她还是美,只不过美得让人看就觉得易碎,像精致玻璃瓶,被摆放在最高处,随时都有可能坠落。
“你觉得生病就不快乐吗?偏执就不快乐吗?疯狂就不快乐吗?你不能用你思维模式来判断。”
戴岚不想和她探讨这些哲学问题,这多年,陈清珏那些伪逻辑已经让他太累太倦。
“直想
那天陈清珏向他交代全部后事:“把妈妈骨灰,连同你外公外婆,起撒吧。江河湖海,选个你喜欢,什都行。不用来祭拜,怪没意思。”
戴岚答应她,也真在今年夏天把她和外公外婆骨灰起撒在离月港市最近海里。
陈清珏拉着戴岚手,苦笑着说:“死之后,你应该这辈子都不想回华阳吧?你给妈妈句实话,你还怪吗?”
戴岚摇摇头,伸出另只手覆盖在她手背上,“从来都没怪过你。”
陈清珏像是心事样,全身都卸力,开始缓缓地说着无关紧要小事:“这几年里,每次看到你,都会很开心。只不过大多数时候都在生病,即使感到开心也表现不出来。知道你不怪,但也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很愿意见。”
狂。
和个精神病人相处并不容易。
戴岚没有通往冥府勇气,他只会控制自己,断掉切要把其他人拖下水念头。
这个晚上挺没劲,抑郁在最暧昧时刻席卷而来,比起扫兴,戴岚感到更多是种无可奈何压抑。
回到家后,他满脑子都是:如果未来有天自己失控,那会是怎样种情景?
“岚岚,人都是要为自己活着不是吗?知道对不起你,但没办法。希望你以后也可以为自己活着,这样至少会很快乐。”
戴岚看向陈清珏眼神很复杂,他直不理解自己母亲这辈子活成这样到底是为什,可今天得到个再荒唐无比答案,她说她活着是为自己。
戴岚充满质疑地问她:“你这样真快乐吗?”
“快乐啊。怎会不快乐呢?”
陈清珏躺在病床上,毫无血色脸上挂着明媚笑容。
太恐怖,他不敢去想象。
陈清珏在最后两年,完全清醒时候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她患是双相情感障碍,二型,种很温和躁郁症。
戴岚每月坐高铁从月港到华阳去看她时,赶上不是她躁狂发作,就是抑郁发作。
她会在轻躁狂时候拉着戴岚手,哭着求他别走;会在重抑郁时候,面对着墙躺着句话都不说。
唯次赶上正常状态,是戴岚见她最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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