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他鼓着双眼镜猴大眼忽隐忽现,总会被误认作某件大型标本。
与大老昌温良敦厚截然不同,这个继承人卤莽乖张、不学无术,企图缝合大杜鹃、象龟和本地水蛇幸亏失败,但还是造不少孽:给赤狐拼接八条貂尾、给朱鹘缝猴爪、给金鱼黏」身猬鼠刺。那些令人作呕喀迈拉污染他父辈基业,深得本地*员喜爱,遭水手(不得不说:长久、不间断航海生涯使他们中大部分远离文明和教养)哄抢,寰球流播或葬身洋底。今时今日,纵贯俄刻阿诺斯航道巳经咬合,你且看万事万物、好坏将如何畅通无阻。
昨天,读罢伦敦来信突然感伤病发作,只得遵医嘱,去广场晒太阳。沿江独行,恍恍惚惚,在靖速大牌坊斜影下又见到你,老鲍,亲爱老友,登时提神,夹紧手杖向你追去。白天靖速.街日影幽深,乞丐、蠡贼、鬼魂、细菌无忧地栖息。你引着路,像头发光水母,终是又到葆春记门前。细老昌着人上茶。葆春记硫磺茶,向来口也喝不下去。见你被“新货”(几捆切割整齐大型蕨叶,十几只已经断气鸟,某种难得见左旋海螺)牢牢吸引,便向细老昌打听剥皮刀事。
眼镜猴先生分钟也没耽搁,掀帘钻去后坊。望向堆满柜面覆羽两足兽:斑鱼狗、“雨鸟”、粉腿缝叶莺……像堆精工小伞,已被死神合拢。你鹰钩鼻俯向那些伞,凑得近极,要吸走上头残留灵魂水分。细老昌走出来,捧个卷帘皮袋,同样也是收拢。
接过皮袋,回到寓所,坐下,掰开上头面包扣。扣面刻着你姓氏首字母。推开那皮帘子。剥皮刀、扁嘴钳、侧铳刀、扁铿、刮刀、钢针,等等吧,那些叫不出名字,依次插在横档里。有人给上过油。皮衬上烫金字:鲍勃,伯德,爱丁堡,1802。
——然后,闻见老鲍,继而看见老鲍。老鲍就坐对面,贯地阴沉,也在低头凝视帘油乎乎利器、凶器。被那些凶器开膛破肚、剥皮剔骨动物也都来,从金山,从锡金森林,从珠江上游和浸满雨水低纬地带,静默地,漂净仇恨地,到来,先抖出气味,再现出身形,和,和们,在这永远无法抵达不存在远方,重逢。
另有次,在蓝屋廊上听见阵怪叫,瞥见凤凰般壮丽闪——所以认得凤凰,是因契家姐屋船内不朽贴有凤凰红纸画,那红纸仿佛贴落于开天辟地时刻,纸上凤凰也具备远古神采——四五个事仔推来攘去、发癫地跑,连连大喊“金鸡’!只金鸡!、
i[粤方言]红腹锦鸡。
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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