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很好,晒得人睁不开眼睛,她没有戴墨镜习惯,每年入夏都会买新墨镜,总是随买随丢。试过像别人那样,不戴时候很潇洒地把眼镜推至头顶,但她前额角度有点斜,老是尴尬万分地滑脱下来。来斯里兰卡前新买墨镜,已经毫无悬念地丢在机场快餐店里。
站在沙滩上张望,正午日头,并无丝风花,每棵树木,只在正下方吝啬地吐出小点阴影,这可不是散步好时候,但她觉得温暖。热量从每个毛孔里钻进来,把别什东西点点从身体里挤出去,感到种想要大声喊叫冲动。大海把人还原成动物:双足,无毛,喜怒不能自理。她脱鞋子,朝海浪方向走去,她不会走到海里去,她可不想打湿双脚。她要始终感觉干燥、滚烫细沙,偶尔夹杂着粗粝石子,碎贝壳尖锐边缘,顶住她脚心。
店铺装修时候,跟藤佐秀树商量软装风格,阿晏坚持要把店里原先供那些石雕佛像、刺绣观音、莲花灯统统撤掉,只留下幅净尘法师墨宝,写是,“念之间
开腔,阿晏才知道妙华法师是个比丘尼,容颜清癯,没出家前应该是个美人,现在青筋骨骼毕露,没有头发又穿僧衣,完全看不出女性曲线。
“所以你要说皈依呢,其实没有师傅给起法号,也没有戒牒,等于没有官方认证文件,但你要说没皈依呢,又是按流程走全套,师傅面前起誓言。”她抬起腕子,让宏声看她手上那串黄澄澄念珠。
吃完饭,宏声有点微醺,倒在沙发上剔牙,阿晏端脏盘子去洗。你耕田来织布,过起小日子来假象。于他们两个来说,这都是难得假期。洗完碗,她把盘子个个擦干,收进碗柜,抹布用开水烫过,晾起来,然后很仔细地洗手,涂手霜。她希望她走出来时候,宏声已经盹过去,他有午休习惯,中午总要眯那会儿。
他拍拍沙发,示意阿晏坐过去,两个人就那靠着坐会儿。
“她好点吗?”她还是没忍住。
他好像确实是困,摇摇头。过会儿说,“化疗这两天刚做完,可能后面还要再做期。”
“你出来,谁照顾她?”
“薇薇不是放假回来嘛。她们那种病房,个大男人老在里面也不方便。”又停停,“请个护工陪夜。”
她拍拍他手,“你困,要睡床上去睡,沙发上腰疼。”
宏声站起来,拖趿着鞋子回卧室。她找根皮筋把头发扎起来,拿本书想去沙滩上找个荫凉地方待会儿,临出门,看到茶几上宏声新泡茶,又折回来,倒进个有盖玻璃瓶里,随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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