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谁又不是他乡之鬼?当时是到德国第三年,课业很重,经济上也拮据,没能回国来送母亲最后程。父亲花三天,亲手给母亲扎大套纸房子纸马,好在入土之后烧化,尤其糊大量书。听二哥后来说,那书糊得漂亮,菱纹花纸做封面,本本都是精装书样子,还能翻开。有些书,父亲还用毛笔题写封面,《茶花女》《堂吉诃德》《包法利夫人》《安娜·卡列尼娜》《呼啸山庄》……
母亲活着时候爱看小说,尤其是爱情小说。她书们也翻,但是速度追不上她,图书管理员每次来,放下捆新书,然后用解下来玻璃绳再把上次带来书原样扎好。常常们才看半书就这被带回去,搞得们十分丧气,追着让母亲讲完书里故事。“然后呢?然后怎样?”母亲无动于衷,从来不肯给们透露只言片语,问得烦,说,想知道自己看。
爸爸说,妈妈在师范念书时候,浪漫主义,小雨天在池塘里放小船,叠小船纸上还写着诗。班上很多男同学喜欢她,想追求她,但这种追求大多数时候又不是太顶真,总有点随时想撤退杂念在里头,因为她出身不好。母亲开始还会动心,最后干脆统统不搭理。姥爷审时度势,公私合营时早早就主动地把家里药铺交,保住当医生资格,他和姥姥都被z.府安排进当地人民医院,姥爷成外科第把刀,姥姥开始是护士长,后来也进修当上儿科大夫,家里虽然没有以前阔绰,还是受人尊敬。这种安稳日子没过几年,医院里搞什“政治挂帅”,两个出过洋反动学术权威,第批就被当作“业务挂帅”典型打倒,彻底丧失给人看病资格。母亲再没有当上大小姐命,嫁个丈夫又是牛鬼蛇神,路下放,婚姻也没有给她提供庇护。有人生跌宕起伏,波峰波谷,几起几落,母亲却像抛物线,旦被抛掷出去,就是条毫无起色下滑曲弧。
在高个子教授许诺给奖学金之后,并没有如愿去到德国。两年后,大哥得到个公派去科隆观摩展览机会,为,他从科隆路跑到布伦瑞克,辗转找上那位老先生时候已经是夜里十点。大哥问他,你还记得弟弟吗?两年前在中国芜城,你看过他画。
“啊,记得他。他是个很有意思年轻人,画得有趣。”
“他还行吗?你还能帮助他来德国吗?”
“可是,现在不是DRAD评委,已经退休,如果他想来话,必须自费。”老先生顿顿,又说,“很喜欢他画,但是,为什这长时间他都不跟联系?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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