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回家交配时间,精确到小时,算得将将好。有医院卵泡监测医疗记录和飞机票为证,白纸黑字,查便知。她很确凿地告诉小河,她受孕是在5月17号下午3点之后48小时内。小河就没有这种幸运,她苦着脸翻日历,拿出手机查往来信息记录,又抱着脑袋冥想,还是不能确认受孕时间。
不能确认受孕时间,就不能确认娃娃爸爸。小河回忆半天,才把上个月性生活时间在日历上圈出来:5号以及6号,有过两次,是跟……们姑且称作A吧。16号有过次,对方姑且称作B吧。然后30号又有次,也可能是两次,那个男人姑且称作C吧。她对天稚说,“这是《妈妈咪呀》前传上演?”
这年小河三十四岁,目力所及之处看不到婚姻。很久之前她有过个固定男友,异地恋,天稚没有见过,只看到照片。个相貌平实男人,年纪不大但已经有肚子,看上去并不有趣,因此显得格外值得托付。那是小河离结婚最近次,但男还是在婚期到来之前变卦。
很快小河怀上老汤孩子。毫无意外,老汤是有妇之夫,在广东做面料生意,所以衣衫格外时髦,能把条暗绿色格纹裤子穿得好看男人真不多。广州男人通常长得比较实用,汤如冀相貌文艺得近乎冗余:混血儿似大眼睛,鼻梁挺拔,头发烫着卷,脚蹬雪白高帮运动鞋,像八九十年代港星。跟小河隔着咖啡桌两两相望,你惜,惜你,倒是对璧人。小河是少数民族女子,有股彪悍之风,对名分、伦常和他人口水都看得极淡。只要有爱,她是真不怕替汤如冀把孩子养下来。
跟很多婚外情套路样,老汤在这个时候犯怂。但是他理由跟人家两样。老汤患有肌肉萎缩,难以治愈疑难杂症。在广州这炎热潮湿地方,他常年穿着厚厚高帮运动鞋,不惜闷出香港脚,不是为耍酷,而是指望那个耸立鞋帮撑住脚腕,提供点助力,不然,他走路会脚软。
家里有钱,但治不好他病,于是早早地张罗他结婚。有个女儿已经在读初二,功课之余,每日学画。指望高中就送出国去,大学最好能念商科,修国际经贸,要是成绩不够,第二选择是读服装设计,或者时尚管理,都是为将来回国,接手家族生意。按这几年病情发展,汤如冀等不及地想要交班。
小河骑在床上起伏,俯瞰闭着眼睛老汤。如同暗夜里着急赶路之人,无所依凭,不得不扬鞭抽打自己身下那匹尽忠老马。要不是他卷曲毛发上沁着细汗,嘴巴里间或哼哼两声,她微微惊心他已经这样死过去。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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