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停下手,眯着眼睛,歪头看看,“掉就掉呗,你多点头发少点头发对整体局面没什影响啊?本来基础就不好,
点不对劲。不仅从生活上照料孩子爸爸,还从感情上关切他。
有天夜里王贵进门,安娜“呀”地就惊叫起来。王贵看安娜惊讶地瞪着自己,不晓得出什毛病,问安娜,却只答道,王贵你好像有白头发!王贵说,赶紧拔啊!其实,安娜在王贵进门时候眼就看见他裤门没拉,第反应是责备他怎这样马虎。但话没出口就止住。她不知道王贵这裤门敞多久,跟着他跑几个课堂,有多少学生看见在下面指指点点,但她仿佛看见王贵马不停蹄,连上厕所喝水都路小跑样子。她觉得很心酸。她不能让王贵知道觉得羞愧,因为王贵很注重师道尊严。安娜突然担心起王贵心理感受起来,她要保护这个大男人自尊。她什都不说,只哄着王贵赶紧休息,却在熄灯后独自脸红着低低啜泣很会儿。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安娜随口句“你有白头发”竟令王贵开始关注起头发问题来。每次经过镜子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拨弄下头发,看看有没有早生华发。白发不怎看见,他却发现个更严重问题:脑门儿变大!这显然不意味着王贵在他三十七岁上变聪明。安娜有个奔脑门儿。女同志大额头实在不是什优点,至少刘海部分很难处理。你搞不清楚是让刘海遮住脑门反而欲盖弥彰呢,还是索性梳上去就那突兀着。这原本明显缺点在安娜嘴里却都是花,她永远在心理上有优势。她非常自信地告诉王贵:“那是脑容量大,凸出这部分都是智慧——聪明容不下才冒出来。哪像你,猪脑子个。”然后顺手在王贵脑门上拍把。强迫性记忆久,王贵也同意奔脑门是美女个象征。
现在,王贵脑门变大。换句话说,他开始秃顶。王贵不敢确定,他需要证明这点。每次梳完头,他都仔细搜集掉下头发,洗头后也用手指头点点捞干净盆里发茬。他把这些落发都放在个信封里。半个月后,信封鼓鼓囊囊。
王贵真慌,照这速度掉下去,不到年底自己就该光头。王贵确是个猪脑子,他显然忘记还有部分在生长。他下几次决心,要告诉安娜。他是怕突然某天安娜大叫:“天!你头发呢?”他得给安娜个心理准备。
“喂,头发怎掉得厉害?”
“大概累。”安娜在收拾碗。
“好像都开始谢顶。”
“没看出来。”安娜在擦桌子。
“你看都不看!”王贵觉得安娜点都不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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