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人不赞成。虽则吴荪甫他们心头沉闷和颓唐绝非几杯酒力量所能解决,但是酒能够引他们愁闷转到另方向,并且能够把这愁闷改变为快乐。当下王和甫就说道:
“酒都喝过,们来点余兴。吉人,吩咐船老大开快车,开足马力!曼丽,你站在这桌子上,金鸡独立,那条腿不许放下来。——怕跌倒?不怕!们四个守住四面,你跌在谁边,就是谁流年好,本月里要发财!”
“不来!船行到热闹地方,成什话!”
徐曼丽故意不肯,扭着腰想走开。四个男人大笑,齐用鼓掌回答她。吴荪甫边笑,边就出其不意地拦腰抱住徐曼丽,拍响,就把徐曼丽掇上那桌子,又拦住,不许她下来,叫道:
“各人守好本人岗位!曼丽,不许作弊!快,快!”
长声音说:
“未必,——未必!听说徐州附近掘新式战壕,外国顾问监工,保可以守年!年!单是这项战壕,听说花三百万,有人说是五百万!看来今年定要打过年,真是糟糕!”
“况且死伤尽管多,新兵也在招募呀!镇江,苏州,杭州,宁波,都有招兵委员;每天有新兵,少则三五百,多则千,送到上海转南京去训练!上海北站也有招兵大旗,天天招到两三百!”
韩孟翔有意无意地又准对着吴荪甫乐观论调加上个致命打击。
大家都没有话。南北大战将要延长到意料之外?——船面上这四男女交流眼光中都有着这句话。小火轮引擎声音从轧轧轧而变成突突突,声声摏到这五个人心里,增加他们心沉重。但是这在徐曼丽和韩孟翔他俩,只不过暂时感到,立即便消散;不肯消散,而且愈来愈沉重,是吴荪甫,孙吉人,王和甫他们三位老板。
徐曼丽再不想逃走,可是笑得软腿,站不起来。四个男人守住四面,大笑着催她。船癫狂地前进,像是发野性马。徐
战争将要无限期延长,他们企业可要糟糕!
这时水面上起薄雾,远远地又有闪电,有雷声发动。风也起,正是东南风,扑面吹来,非常有劲。小火轮狂怒地冲风前进,水声就同千军万马呼噪般,渐引渐近繁华上海两岸灯火在薄雾中闪烁。
“闷死哟!怎你们下子都变做哑巴?”
徐曼丽俏媚声浪在沉闷空气中鼓动着。她很着急,觉得个快乐晚上硬生生地被什伤兵和战壕点污。她想施展她特有魔力挽回这僵局!韩孟翔是最会凑趣,立刻就应道:
“们大家干杯,再各人奉敬寿母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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