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另外有事情派你!”
说着,屠维岳就站起来,摆摆手。管车们和李麻子都出去,只留下阿祥,不定心地等待后命。
那时窗外已经片暝色。乌鸦在对面车间屋顶上叫。屠维岳对阿祥看会儿,好像要看准这个人能否担当重大责任。后来他到底决定,眼光尖利地射在阿祥脸上说:
“们放何秀妹,你去钉她梢!这回,你得格外小心!”
于是什都分派定,屠维岳亲自打电话给就近警察署,请他们加派班警察来保护工厂。
明天上工,有话还可以再商量!去罢!不准躲懒!要派人调查!”
管车班里谁也不敢开口,只是偷偷地互相做眼色,伸舌头。
屠维岳又叫李麻子来吩咐:
“老李,你人都齐?他们要辛苦夜!不过只有夜!你叫他们三个两个队,分开,在草棚前前后后巡查。你吩咐他们:看见有两三个女工攒在堆,就撞上去胡调!用得到那拳头时候用拳头,不要客气!要是女工们在家里开会,那就打进去,见个,捉个!女工们有跑来跑去,都得钉梢!——你都听明白?这里是两百块钱,你拿去照人头分派!”
屠维岳拿卷钞票丢在李麻子面前,就转脸厉声喊道:
晚上九点钟光景,吴公馆里不期而会来些至亲好友,慰问吴荪甫在厂里所受惊吓。满屋子和满园子电灯都开亮,电风扇荷荷地到处在响。这里依旧是个“光明快乐”世界。
吴少奶奶姊妹和杜姑奶奶姊妹在大餐间里拉开牌桌。大客厅里吴荪甫应酬客人(内中有位是刚回上海来雷参谋),谈着两个月来上海工潮。那是随便闲谈,带几分勉强笑。吴荪甫觉得自己颗心上牵着五六条线,都是在那里朝外拉;尽管他用尽精力往里收,可是他那颗心兀自摇晃不定,他脸色也就有时铁青,有时红,有时白。
忽然大家同时不作声,客厅里只有电风扇单调荷荷声,催眠歌似唱着。牌声从大餐间传来,夹着阿萱笑。接着,出来两个人,边走,边争论着什,那是杜家
“阿祥呢?你把张阿新弄来罢?”
管车班后面挤上阿祥来,神气非常颓丧。屠维岳脸色立刻放沉。
“找来找去都没有。不知道躲到哪里去。这烂污货!回头再去找。”
阿祥涨红脸说,偷眼看下李麻子,似乎央求他在旁边说几句好话。屠维岳嘴里哼声,不理阿祥,回头就对大家说道:
“各位听明白?坏东西已经躲过个!——可是,阿祥!你办事太马虎,放掉个要紧人!不用你再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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