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得!云卿!看你是个觔斗跌昏去!怎你想不到呢?——正因为人家是做定圈套,公债里赚钱是讲究在个‘做’字,并不在乎碰运气,所以们要翻本也就很有几分把握……”
“慎庵——”
“你不要打岔:听说!圈套是赵伯韬他们排布,他们手脚长,在这上头,们拚他们不过,可不是?然而要是们会钻狗洞,探得他们秘密,老兄,你说还怕翻不过本来?”
何慎庵说到这里,非常得意,晃着脑袋,双手在大腿上猛拍下,就站起来,凑到冯云卿面前,眯细双眼睛,正待说句紧要话儿,却见冯云卿皱着眉头问道:
“请教这个狗洞怎样种钻法?赵伯韬是老*巨滑——”
费用也很大,即使收若干租米来,总还是得不偿失:这样经验,他已经受过次。“笑面虎”而工于划算他,就准备让他佃户欠年租,希望来年“太平”,也就可以放出他“笑面虎”老手段来,在农民身上加倍取偿!
何慎庵燃起枝香烟,抽几口,也就转换谈话方向:
“云卿,们商量怎样翻本罢!”
“翻什本?”
冯云卿猛坐起来,惊惶地反问。此时他心神正在家乡,在他那些田产上飞翔;他仿佛看见黑簇簇佃户茅屋里冲出股股怨气,——几千年被压迫被剥削怨恨,现在要报复,现在正像火山爆发似要烧毁所有桎梏和镣锁。然而这切,何慎庵并没感到,他微微笑就回答道:
“然而老赵是‘寡人有疾,寡人好色’,们用女人这圈圈儿去,保管老赵跳不出!”
何慎庵把嘴巴凑到冯云卿耳朵边细声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冯云卿睁大眼睛,望着何慎庵发怔。他眉毛还是皱着,他那灰白脸上泛出浅浅道红晕;他疑惑何慎庵那话有八分是开玩笑,他想来自己姨太太每夜非到天亮不回来这件事定连何慎庵也知道。可是他只得假装痴呆,懒洋洋地打算把话岔开:
“啧,啧!好计策!不是十年宦海浮沉,磨老,就想不出来。慎翁,事成以后,可得让沾点光呀!”
“不是这说
“三折肱成良医!从什地方吃亏,还是到什地方去翻本呀!”
“哦——你还是讲做公债。”
“自然罗,难道你就灰心不成?”
“倒不是灰心,是胆寒。你想,人家是做就圈套等们去钻!”
冯云卿说着又叹口气,几乎掉下眼泪来。但是何慎庵却忍不住要笑。他拿起身边手杖,冲着冯云卿指下,又在空中画个大圆圈,然后猛倒转来在地板上戳得怪响,同时大声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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