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打落水狗?三先生欠公道。薛宝珠有什功劳,升她?”
“姚金凤真冤枉!不过屠先生,你应该在三先生面前替姚金凤说几句好话;你对得住她?你叫去联络她。现在她落得个开除,闯祸薛宝珠反有升赏,这话怎说出去呀!”
二号管车王金贞也来打不平;她是完全受三先生豢养,她不敢反对三先生,只能抱怨屠维岳。
可是屠维岳不回答,挺直胸脯,很镇静地微笑。
“三先生骂同钱葆生作对头,不错,钱葆生是死对头。工会饭,大家都应该吃,钱葆生想个人独吞,定要反对!三先生既然不管工会里牛斗马斗,只要早点解决工潮,那为什又要升赏薛宝珠呢?薛宝珠捣乱,背后有钱葆生指使,是吃醋,是和抬扛,谁不知道!”
不致——不致来替办事,不致来对付工人!”
“可是最近两三天来他们已经致。尤其钱葆生听调解,对桂长林让步。”
“那也不是真心替办事,还是见风转篷自私。有钱不给这等人!”
吴荪甫毅然驳斥,随手抓取枝笔来将钱葆生和桂长林名字勾去,又在纸尾注个“阅”字,交还给屠维岳,站起来看看窗外来往女工们,忽然想起件事来,脸上便又罩满阴影;但他立即恢复常态,面吩咐屠维岳,面走出办公室去:
“限到明天定要解决这件事!耐性到今天为止!”
桂长林说这大段,嘴边全是白沫,眼睛也红。但他还算是客气。为眼前这些人中间,只他自己是工会方面—
这两句话,又是声色俱厉,所有攒集在办公室门外职员们全都吓坏。待到他们回味着这两句话斤两时,吴荪甫坐汽车已经啵啵地开出厂门。有几个站在厂门边女工,望着这威风凛凛汽车发出轻蔑笑声。
屠维岳立即召集莫干丞以下四五个重要职员商量办法。内中有个就是桂长林。工潮限在明天解决。而且吴荪甫忍耐已到最后步,这样消息,已经传满全厂。稽查和管车们都认为这是吴荪甫打算用强硬手段表示;他们精神就格外兴奋。他们都知道,如果“三先生”政策由“和平”而转为“强硬”,那就是屠维岳“政权”缩小或告终。他们对于屠维岳“政权”虽然不敢公然反对,但心里总是不很舒服。
十分明此种情形屠维岳于是就先报告吴荪甫对于钱葆生和桂长林不满意,然后落到正文:
“现在三先生吩咐三件事:端阳节赏工天,姚金凤开除,薛宝珠升稽查。”
大家都惊异地睁大眼睛。桂长林忿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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