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般都很敬重瑞先生,认为他出门是去做买卖。
他们都这样说:为玻璃厂事,他得出远门。
去外面什地方,这是个含糊问题,但至少是个比较站得住脚说法。总有某些真实成分在里面。
事实上,瑞先生每次回来,行李里总是带着些古怪而又可观订单:五百只鞋子形状杯子(在半个欧洲,这些后来都成橱窗里滞销品);用于圣嘉斯特玻璃门,八百二十平方米彩色玻璃(七种颜色);用于装饰王宫花园,个半径八十厘米玻璃球,诸如此类。人们不能忘记,有次,瑞先生在次旅行回来之后,来不及洗尘,也来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
时候没踩准蹬子,下滚到地上。他嘴里骂骂咧咧,手捡起他帽子,屁股还在泥里,小声嘟囔着,好像他掉下来时把那则消息也摔坏,摔得漏气、沾土。他恍惚地自言自语道:“瑞先生快回来”。
瑞先生时不时回来。他通常都是在离开相当段时间后回来。这件事情体现他内心状态,也可以说,体现他心绪。瑞先生办事情总是有板有眼。
很难理解他为什会时不时地离开。从来都没有个真实可信理由来解释他为什这样做,没有特定季节和日子,也没有特定情况。很简单,他说走就走。他用几天时间准备大大小小东西,马车、信件、行李箱、帽子、旅行书桌、钱、证件,诸如此类。他不停地整理,通常都是面带微笑。每次都像只无头苍蝇,投身到这种繁杂家务活中,充满耐心地瞎折腾气。这种活动可能会无休止地进行下去,如果不是最后那个必然时刻到来。那是个微不足道仪式,几乎难以察觉。这个仪式只在心里进行:他关掉灯,和蓉待在黑暗中,两人并排默默地躺在床上;在不安夜里,她任时光白白地流逝,然后闭上眼睛说:
——晚安。
又问:
——你什时候出发?
——明天,蓉。
第二天,他出发。
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连蓉也不知道。有人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有人列举那个夏天,那件众所周知事情:他八月七日早上出发,第二天晚上就回来。带着七件没有拆开行李,好像在做世界上再平常不过事情,脸色平静。蓉什也没问,他什也没讲。仆人们忙着卸行李。生活在短暂迂回之后又重新启动。
另外几次,可以说,他在外面待几个月,但这丝毫没有改变他根深蒂固习性。有关他自己消息他点儿都不肯透露。准确地说,他消失。封信也不写,什都没有。蓉知道这些,所以不悉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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