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不必强求。
是他要闯天门阵,是他意孤行,这都是他自己选择,没什可后悔。
可是现在,他靠着明无应血才能压制身上寒毒,跟随他多年承影剑,也是以明无应个承诺才换回来。
他可以在颠沛流离朝不保夕日子里安之若素,可他不能厚着脸皮假装什事都没有发生过,他跟明无应还如同在蓬莱山上那样。
在他这样不管不顾意孤行之后,师尊为什还要对他这好?
可是这链子随他步响,全被坐在外面明无应听在耳朵里,失去自由受制于人感觉倒还在其次。
谢苏觉得莫名羞愤。
他负气坐下,看到案上不起眼地方,放着小小只白玉酒杯,跟明无应用来饮酒那只是对。
杯底有淡淡点红痕。
谢苏拿起酒杯,凑到鼻端轻嗅。
声大笑。
谢苏几乎脚踩进水里,他也顾不得管,进房间回手就把门关上。
可那段金链子拖曳得长,还卡在门框上,谢苏半是被明无应话激得,半是知道自己又着明无应道气得,关门时手劲奇大,金链子在门框与门之间错下,卡死。
谢苏抬腿挣挣,金链子动不动。
明无应仍坐在花影之下,看着那扇门吱呀开条小缝,那段金链子倏然收回去,随后门又被关上。
若此时此刻真是人间场幻梦,他是该沉溺其中不要醒来,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应该远远地逃开?
谢苏坐在桌边,良久未动。
金链子拖在地上,半分声响也没有。
谢苏紧紧攥着杯子,忽然觉得手里松。
那只白玉酒杯已不见踪影,唯余盏玉兰花落在他掌心。
只有点极淡血腥气。
在他睡着时候,明无应又给他喂血。
谢苏不由自主握紧酒杯。
他心志坚定。即使重生之后必须寄居他人躯壳,灵力十不存,朱砂骨钉锁住他四肢胸腹,寒毒发作时如坠冰窟,浑身剧痛,谢苏都没有觉得自己有多狼狈。
哪怕是知道自己活不过百日,魂魄又将魂飞魄散,谢苏也没觉得是件多要紧大事。
这薄薄扇木门,挡得住人影,挡不住金链子拖在地上声音。
谢苏走步,它便叮铃响下,清脆如碎玉。
承影剑横在案上,谢苏将它抽出,在金链子上比划半天,最后还是回手归剑入鞘。
明无应说以他现在修为斩不断这链子,那就是斩不断。
他再怎尝试,也定是徒劳无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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