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听点头。
贺文滨摆摆手,眼角皱纹显露出老迈痕迹:“也罢,那套房确实旧,等你回来买套新。”
贺听敷衍点头,其实他都不确定自己什时候回来,或者说还会不会回来。
走前贺听跟叶知明宗故吃顿饭,三个人点桌酒。
宗故和贺听酒量不错,叶知明喝到最后走路都是晃,被其余两人按上出租车先送回家。
那个瞬间贺文滨心中百味杂陈,在贺听冷然表情中猛然察觉出个事实——他似乎再也拦不住这个儿子,从四年前他把贺听送走那天起,这断父子情就已经有间隙。
这次贺听肯回来,不是听从命令,也不是害怕威胁,而是因为他发自内心爱着这个弟弟。
现下他无欲无求,与姜信冬已无瓜葛,再没有把柄可被拿捏掌控。
人铁心要走是留不住。
贺文滨怔愣半晌后讪讪开口:“市中心那房子写是你名字,下次回来别租房。”
话,大多是报喜不报忧。
走之前天已经黑,他细致地擦干净墓碑上照片,声音沙哑:“妈,走,希望还能回来看你。”
出墓地,当晚他就订好回纽约机票。
贺文滨知晓他要走消息,心中怅然若失。他前半生春风得意,没想到却落得个中年丧子下场。
儿子倒是还有个,只是巴不不得离他越远越好,说走就走没有归期。
冬夜里路边长凳上,说话空气里立刻凝成白雾,还未回家两个人各自点燃根烟。
宗故望着手里亮着火星说:“听兄弟句劝,回纽约好好看心理医生。你就这走,真挺担心。”
“担心
贺听在那住高中三年,贺辰星每次去找他是在那里,初次见到姜信冬是在那里,分手也是在那里。那套房子积攒他最珍视爱情和友情,还有开心,酸涩,幸福,绝望无数回忆。
那里曾是他温床,现在却只剩套空房。
贺听迟疑片刻,轻声说:“卖吧。”
曲终人散,都没有必要留。
贺文滨顿:“你确定?”
但倘若要溯本回原,当年贺听是被他强迫赶走,说到底也是自己种下孽。
他只好托李曼打电话劝阻,然而贺听态度决绝,把银行卡分文不少地还回去,连带着几个月前他送车起归还,丝毫不留商量余地。
几天后他亲自上门阻拦,却见贺听已经清空客厅,门口孤零零摆着个收拾好行李箱。
他胸口有气,语气也不算好:“再有个多月就是春节,就这着急走?”
贺听倚在门口也不抬头,盯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回话:“习惯,每年都是个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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