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贺听面无表情,“然后呢?”
姜信冬掀开他部分帽檐,如同签约画押样在他额头正中央按下个不深不浅嫣红指印
然而姜信冬出现,就好像是他经年腐烂世界里破土而出第颗新芽,在某种程度上使他打消这种想法。
从此以后,他不再是孑然身,可以有所期待,有所挂念,也终于找到不用沉入海底理由——海底太冷太黑,他要留在温暖光亮人身边。
不远处考生逐渐散开,他越过涌动人流,走上去没脸没皮地抱住姜信冬,然后赶在别人发现前飞快松手。
男朋友身上有种干干净净味道,像薄荷和西瓜混合物,清冽冰凉。放手前贺听忍不住多吸口,顺着鼻翼,直抵胸中,闷热枯燥空气好像也随之溶解,只剩夏日甜味。
街边车喇叭铃声时不时作响,姜信冬惊讶回头,认清来人后短促笑:“怎,没考好求安慰?”
时间过得飞快,上次数学竞赛姜信冬又拿奖。
贺听高兴归高兴,却难免焦虑,男朋友好成绩信手拈来,拿奖如数家珍,而他现在什都没有,以后也不定会有。
春节过,姜信冬进投行实习,贺听被接踵而至考试占据大部分时间,两人聚少离多。
三月,叶知明过生日,他说希望暑假能去趟海边。许铭偷偷订八月他们三个去三亚机票酒店,并让贺听保密。
四月,A大毕业晚会发出节目邀请单,Crush名字赫然在列,经过庄高阳几番牵线搭桥,几个老成员终于凑齐排练。
阳光太晃,贺听很“自觉”地把姜信冬头上鸭舌帽摘下来戴在自己头顶:“那倒是没有,考得还行吧。”
借老周吉言,他上半年没来得及参加艺考,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六月高考。
不过别人寒窗苦读三年学东西,他也没敢指望靠半学期就追回来,结果只能听由天命。实在不行,就如他最初设想,复读。
句话,只要贺文滨不作妖,切好说。
姜信冬好像有所感应,转头看他:“快转正。”
五月,空气开始潮湿闷热,姜信冬熬冰梅汤,虽然很忙但每天还是抽出时间拿书陪贺听复习。
平静日子转瞬即逝,细究起来,六月高考也就是晃而过。
贺听记得那天太阳高照,堆焦急等待家长把校门口围得水泄不通
五点,太阳依旧不饶人地晒着大地,姜信冬挂着耳机站在离人群不远街角处,斜射阳光模糊他五官轮廓,但贺听还是眼就认出来,是那个让他踏实安心身影。
姥姥过世以后,贺听曾想过35岁时要永远沉入海底,因为以前生活泛善可陈,无所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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