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魏珩艰难地喘口气,他手上使不上力,只好停顿下,不再往下写。
魏珩咳嗽着在信上写下见信如晤四字。
要说爱……也敌不过恨吧……
那个风雨如晦夜晚,谢静微曾经掐着魏珩脖子,字顿说:“恨你们魏家所有人。”
他滚烫眼泪砸在魏珩锁骨。
是啊,怎不恨呢,魏珩想。
接下来七年,他们四方征战。
他们曾在寒夜里依偎着相拥而眠,也曾在战场上后背相抵,还曾经起在雷雨声中,哄魏承嘉睡觉。
倒也说不清楚是像忠心耿耿君臣,还是像生死相随少年夫妻。
征战第五年,汾州州牧想要将自己女儿送上龙床,却被谢静微误喝那杯含着药酒。
魏珩记得那天夜里,风狂雨骤,最后他浑身脏乱,带着身伤,穿着染血中衣给谢静微煮碗醒酒汤。
乱葬岗。
在那里,有位盲眼琴师救他,他堪堪捡回条命,拄着拐杖赶到玄妙观,想找到那名叫谢静微孩子,却只见荒坟枯骨,庙宇破败。
他只能离开,又为活命,拖着病体残躯去找齐王,求齐王庇护他。
第二次见到谢静微这个名字,是在武泰三年春。
那时,距离魏璋死去已经有三年,他十九岁,是被齐王立下傀儡皇帝,朝不保夕。
他师父,他师祖,他所有亲人全都死于魏氏之手,整个道观也全部被焚毁,那个时候他也才十二岁,夜之间,什都没有。
仇恨是他活下来所有动力。
他应当恨……可是……
魏珩在谢静微桎梏下无声流泪。
那也是兄长,老师啊。
后来终于荡平天下事,魏珩在长安皇城,对着众臣说:“见谢相如见朕。”
魏珩将至高无上权柄交到谢静微手中。
他们是亲密战友,也是史官不可言说不敢下笔秘辛。
整个朝堂,乃至于太医都知道他们之间有层说不清道不明关系,却也无人敢出言置疑,也不敢谏言让魏珩纳后宫开枝散叶。
但是……
而那时谢静微十七,跪地叩首,说自己想进齐王府。
齐王府不收来历不明人,而魏珩身边四处有人监视告密。
但魏珩还是想方设法将谢静微带进来。他装荒*无度,装醉生梦死,装乐不思蜀,终于让齐王相信他是个好拿捏草包,而草包身边多个漂亮男宠,并不是多重要事。
他们两个人在王府中演着昏君与男宠,面扮着蠢货,面在暗中逐渐收拢,培养自己人马,终于在武泰六年春成功杀掉齐王,在片混战中建起自己武装。
魏承嘉也是在那个时候被他们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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